壁残垣。野草在焦土间疯长,倾倒的木屋横陈在道路两侧,焚毁的谷仓化作焦黑的廊柱。连鸟雀都不愿停驻,只有几只秃鹫在高空盘旋,投下不祥的阴影。“如今这里怎么会这般荒凉?!”塔齐娜喃喃,声音中带着怀旧的痛楚。
阿蒲热勒扶着马鞍,喘息着调整呼吸,点了点头:“沿着这条河往南,就能到阿里维德庄园。”她伸手指向河流尽头,那座低矮的山丘若隐若现,庄园的轮廓如孤独的守望者般矗立在暮色之中。
“可原先这一带热闹得很,有好多村落。”阿普热勒顿了顿,语气转为沉重,“看来赛琳娜的统治并不仁慈。我们陪嫁过来的时候,道路两侧站满了迎接古勒苏姆郡主的乡亲。他们挥舞着彩旗,孩子们追逐马车,空气里全是烤羊肉和香料的味道。如今呢?只剩风沙与废墟。”
雅诗敏骑在马上,优雅地拨了拨披风,姿态依旧端庄。她那双锐利的眼睛在废墟间游移,捕捉着每一个细节——倒塌的围墙上布满箭痕,地面散落着破碎的陶罐和遗弃的农具,仿佛时间在这里骤然停滞。“这副样子,并不像是暴政的结果,更像是战争的痕迹。”
突然,前方传来贝托特的厉喝:“停下!”那声音如惊雷炸响,霎时让整个队伍僵住,仿佛一头被惊扰的巨兽,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贝托特骑在最前方,他高大魁梧,身姿却敏捷如鹰隼。他伸出手指,指向百米开外的一处关卡。那是一道简陋却森然的障碍:粗糙的木桩与石块堆砌而成,像是临时间筑起的壁垒。其顶端,一面旗帜在烈风中猎猎飞舞——旗帜之上赫然绣着一个古朴的篆书“唐”字,笔画厚重,犹如从远古传来的印记,在火红的夕阳下宛如某种不灭的守护符。
“前面有关卡!那是阿里维德家的徽章!”贝托特的声音带着亢奋与警觉,像是在提醒所有人:他们此刻终于到达目的地。
比奥兰特立刻抬手,示意队伍止步。她的动作干脆而冷峻,周身的威势让空气都仿佛凝滞。她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透出谨慎与坚决。身上那件虽简陋却合身的皮甲在夕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腰间的短剑轻轻颤动,映衬着她不容侵犯的权威。
雅诗敏与阿格妮已策马至前方,她们并肩而立,马鬃在风中飞舞,犹如并肩的双女武神。雅诗敏的眼眸冷静而锐利,阿格妮的黑发在余晖中燃烧,二人的身影映衬在关卡与旗帜的背景下,仿佛在与命运隔空对峙。
塔齐娜在菲奥娜的搀扶下缓缓走上前来,步伐依旧带着倦意,却不减一丝骄矜。她抬手指向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帜,声音里透着几分自得与炫耀:“我认得那个徽章——其实就是个古体汉字!自从赛琳娜掌控托尔托萨后,祖尔菲亚就在她们的商船、商队的马车,都悬挂上了有这种符号的旗帜。”塔齐娜眯起眼,凝视那篆体的“唐”字。笔画扭曲而厚重,仿佛一条蛰伏的巨龙,盘踞在布帛之上,静静散发着无法忽视的威势。
“阿里维德家族向来把它当作图腾,可连他们自己,也极少有人真正明白其中含义。只是代代相传,把它奉为荣耀的标记。传说这是远自东方带来的遗产,象征着荣光与永恒。”塔齐娜语调里带着几分炫耀,末了还耸耸肩,“大概这个字,就是‘阿里维德’的意思吧!”
话音未落,利奥波德大步走来,粗犷的脸上挂着一贯的豪气,然而眼底却闪过一丝精明的光。他不屑地嗤了一声:“你少在这里胡扯了!‘阿里维德’根本不是震旦语的词汇,更不可能是这些沙陀人真正的自称!”
说罢,利奥波德转身望向比奥兰特,指了指一旁的一处断墙残垣,神色凝重下来:“比奥兰特,看周围这副样子,似乎情况不妙啊。”
韦利米尔蹲下身,从地上拾起一把断剑。剑刃满是缺口和血迹,他翻转剑柄,上面清晰可见一个十字印记,那是冷硬无情的信仰烙痕。韦利米尔的眉头逐渐锁紧,声音低沉而有力:“这是十字军的武器。”
关卡的厚重木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披戎装的沙陀勇士策马疾驰而出。那是匹纯种的阿拉伯骏马,鬃毛随风翻飞,四蹄踏地如雷,扬起漫天尘土。勇士浑身披挂铁鳞甲,铠甲在夕阳下闪烁冷光,腰间悬着弯刀,刀鞘随马速微微颤动。他的脸庞被胡须与尘土覆盖,目光却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前方的队伍。
“你们是什么人!”沙陀勇士高声喝问,声音嘹亮而沉厉,宛如战场上的号角,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地是阿里维德家的世袭领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速速退去!”
话音未落,塔齐娜猛然眼睛一亮,激动之情涌上心头。她推开菲奥娜的搀扶,快步向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