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死沉,连个梦渣子都没有。言今是被右胳膊上一阵麻痒给闹醒的,像是无数小蚂蚁在皮肉底下钻。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溶洞里那玉树的光依旧柔和地亮着,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他动了动那只好手,想去挠挠发痒的右肩,这一动才发觉,身上那沉甸甸的疲惫劲儿,竟去了七七八八,虽说骨头缝里还透着酸,可精神头足了不少。
他偏头一看,辛言不知啥时候已经醒了,正靠坐在旁边,手里拿着那块暗紫色的书页碎片,对着玉树的光,翻来覆去地看。她的脸色还是白,可那白里头透出了点活气,不像先前那样死气沉沉。听见动静,她转过头,眼神清亮了些。
“醒了?”她声音不高,却没了昨儿那气若游丝的虚弱。
“嗯,”言今应着,挣扎着想坐得更直溜点,右胳膊那麻痒劲儿更厉害了,他忍不住呲了呲牙,“这胳膊……咋跟过了电似的。”
辛言放下碎片,凑过来看了看他那肿消下去不少,却布满蓝色纹路的右臂。“像是……长新肉了,”她伸出冰凉的手指,极轻地碰了碰那发亮的蓝道道,“那‘净果’,还有昨儿那一下……许是顶用了。”
言今将信将疑,试着抬了抬右胳膊,虽说还使不上大力气,牵扯着筋肉疼,可那骨头茬子锉肉的钻心滋味,确是轻省多了。他心里头不由得一喜。
老塔客依旧坐在玉树下,跟尊石佛似的。俩人也没去打扰他,自顾自地活动着僵硬的四肢。言今觉着肚子里又空了,正琢磨着是不是再跟那老塔客讨个果子,却见辛言站起身,朝着溶洞一侧那片长着发光植物的角落走了过去。
她蹲下身,在那片星星点点的光晕里扒拉了一会儿,竟真让她找着了几株矮墩墩的、伞盖肥厚的蘑菇,那蘑菇也自个儿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光。她小心翼翼地摘了两朵,走回来递给言今一朵。
“这玩意儿……能吃?”言今接过来,捏了捏,手感肥厚,带着点湿润。
“没毒,”辛言说着,已经把自己那朵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嚼了嚼,“甜的。”
言今也学着咬了一口,果然,口感脆嫩,带着股清甜,虽比不上那“净果”汁水丰沛,倒也顶饿。几口下肚,那股子心慌气短的饥饿感又压下去不少。
吃了东西,身上更有了力气。言今站起身,在这塔基溶洞里慢慢溜达起来。这地方看着不大,可四壁那些温润发光的石头,还有顶上那些倒挂的发光钟乳石,错错落落,光影交织,瞧着竟有些看不够。他走到那玉树跟前,仰头瞅着。离近了看,这树更是神异,枝叶如玉,光晕流转,那叮咚声近听,反倒不那么真切了,像是隔着一层纱。
他鬼使神差地,又抬起了那只刺挠的右胳膊,想去碰碰那树干。
“别动它。”
老塔客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吓了言今一跳。他赶紧缩回手,回头一看,那老塔客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淡淡地看着他。
“它这会儿……娇气。”老塔客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又闭上了眼。
言今讪讪地退开几步,心里头却活泛开了。这老塔客,看着不理人,可啥都门儿清。
辛言也走了过来,她没看树,而是盯着溶洞深处那片更幽暗的区域。那里光影黯淡,看不真切,只能隐约感到空间似乎还在向里延伸。
“老前辈,”她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溶洞里显得格外清晰,“这塔基……只有这么大么?”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