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掀了点车帘一角往外看。
朱雄英道:“有劳蒋指挥了,既然人到了,便启程吧。”
“是!”
蒋瓛应了一声,立刻吩咐手下开路。
锦衣卫在前头清道,特勤组队员护在马车两侧,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城外而去。
马车缓缓驶动,朱雄英坐在车内,听着外面马蹄声、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倒比在船上时热闹些。
常宁凑过来:“殿下,这些锦衣卫看着好威风啊,比咱们府里的护卫厉害多了?”
朱雄英笑了笑:“他们职责不同,自然看着不一样。”
常静轻声道:“路上安稳就好。”
车外,蒋瓛骑马跟在马车侧后方,时不时看向四周,眼神锐利如鹰,丝毫不敢懈怠。
特勤组的队长也骑马并行,两人偶尔交换个眼神,默契地分工戒备。
沿途经过城镇乡村,百姓见了这阵仗,都远远站着观望,不敢靠近。
一路晓行夜宿,锦衣卫和特勤组轮班值守,倒也安稳无虞。
朱雄英偶尔会下车透气,蒋瓛便跟在一旁回话,说着京里的近况,言语间十分恭敬。
常宁总爱跑到车外,跟特勤组的队员打听些江湖趣闻,常静则多数时候在车内看书,偶尔停下,听着窗外的动静,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般走了几日,远处已能望见应天城的轮廓,高大的城墙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
蒋瓛催马上前,对车内道:“殿下,前面便是应天了。”
朱雄英掀帘望去,眼中闪过一丝暖意——终于到家了。
朱雄英在宫门前与蒋瓛等人作别,转身踏入朱红宫墙时,晨露还沾在檐角的琉璃瓦上。
内侍早已候在丹墀下,见他来,忙躬身引路,一路穿过金水桥、太和门,宫道两侧的侍卫见了他,皆垂行礼。
他踩着青砖路面,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院里回响。
另一边,赵猛领着常宁、常静往城东的国公府去。
马车穿街过巷,碾过青石板路出碌碌声响。
常宁扒着车窗看街景,见应天城的早市正热闹,挑着菜担的农妇、推着独轮车的小贩往来如梭,忍不住回头道:“这城比咱们在辽东见的热闹多了。”
常静坐在一旁,指尖捻着衣角,轻声道:“祖父的府邸不知是什么模样。”
赵猛在前头驾车,闻言回头笑了笑:“国公府虽不比宫里富丽,却也轩敞得很,院里那棵老槐树,还是当年常国公亲手栽的,如今怕是得两人合抱才能围过来。”
说话间,马车已到府门前。
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擦得锃亮,门楣上“常府”
匾额笔力遒劲。
管家早得了信,领着仆役候在门口,见马车停下,忙上前掀开帘子:“小少爷,小小姐,可算回来了!”
常宁跳下车,仰头望着门楼上的匾额,又看了看那对抱鼓石,忽然咧嘴一笑:“果然比画像上气派!”
常静也下了车,被管家引着往里走,穿过雕花木屏,见院里的老槐树果然枝繁叶茂,绿荫几乎覆了半个天井,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青石板上落得斑斑驳驳。
她停下脚步,轻轻抚了抚树干,眼底漾起一丝暖意——这便是祖父生活的地方了。
赵猛看着兄妹俩的背影,吩咐随从将行李搬进去,自己则站在门口,望着街上往来的行人,轻轻吁了口气。
从辽东到应天,这一路总算安稳抵达,往后,便是他们兄妹在这京城里的日子了。
常国公府的正厅里,常遇春正与夫人蓝氏说着话,忽听管家在外头扬声报“小少爷、小小姐到了”
,老两口对视一眼,竟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蓝氏手忙脚乱地抚平衣襟上的褶皱,常遇春虽板着腰杆想维持些威严,脚步却已不受控地往门口迈。
刚到廊下,就见常宁正踮脚够门楣上的铜环,常静站在一旁,手里还攥着路上买的糖画。
蓝氏“哎哟”
一声,率先冲了过去,一把将常静揽进怀里,枯瘦的手抚着她的顶,又捏捏她的脸颊,眼泪早涌了出来:“我的乖囡,可算回来了!
路上累着了吧?看这小脸,都瘦了一圈……”
常遇春本想呵斥“成何体统”
,可当常宁转过身,挠着头朝他咧嘴笑时,他到了嘴边的话全咽了回去。
这孙子眉眼间像极了常孤雏,尤其是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让他喉头一哽,伸手重重拍了拍常宁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