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慢慢思考对策。
直待喝饱香茗,仍无主意,这才命令侍从召集署下众官,到府中来商议对策。
侍从去了一个时辰,门下群僚陆续到齐。
又相互寒暄半晌,这才落座已毕。
杨骏不慌不忙,命家仆为众人献茶,然后道:皇帝听信孟观谄言,将我赶出内宫太极殿;又欲将楚王司马玮征召回京,夺我禁军之权。
你众计如何?
群僚听了,一阵大哗,众论不一。
主簿朱振离坐而起,谏劝道:今宫中忽有此变,其事可想而知,必是宦官为贾后设谋,将不利于明公。
今事急矣,太傅何尚高坐清谈?
杨骏:若依卿计,则当如何?
朱振:若依愚计,明公应即带阖府之兵入宫,纵火焚烧云龙门以示威,逼令贾后交出造事恶,并打开万春门,引出东宫及外营兵为援。
公既为太子太傅,可亲引皇太子入宫,索取奸人。
如此皇帝陛下及殿中群臣必将震惊,内中亦有明公心腹将佐,则必力奏子,请斩杀奸人送出级,明公方能免于遭难,重振朝纲。
杨骏虽然严苛,但生性怯弱,多谋少断。
闻听朱振之言,思虑半方道:皇后令楚王驱某出于太极殿,不过是见孤权重,欲夺我兵权耳,何至于此!
朱振:公居此府,当初是何人家宅?
杨骏:你莫非喝醉了不成?朝野上下哪个不知,此是昔魏大将军曹爽故居也。
朱振:是也。
当初曹爽亦谓先宣帝只为削夺自己兵权,结果阖族被杀,公岂忘之乎?
杨骏:即便如卿所云,但孤与皇后相争,又与云龙门何干,非要纵火焚之?此门乃魏明帝时所建,所费甚巨,烧之可惜,某不为也。
请列位再思良计,最好不要杀人放火。
倘事不济,某愿纳还官诰,只留临晋侯爵,富贵终老可也。
朱振见他如此法,只得哑口无言,连连叹息而已。
众官见太傅如此,亦不由心寒,哄然一声,各自讨个借口,卷堂而散,去其大半。
杨骏并不理会,教摆上酒来,与余下亲党借酒浇愁。
饮至定更,群僚愈加坐卧不安。
侍中傅祗从座中站起:太傅,如此饮宴,不知朝廷消息,终究不是了局。
臣请与武茂同入云龙门,以观察宫中事态,以防突然生变。
若何?
杨骏:则便辛苦侍中大人。
探得宫中有甚事体,不要耽误,可急还来,报与我知。
傅祗诺诺连声,于是告辞出府,临行时却又驻足回身,对座中群僚道:公等在这里陪太傅宽坐,宫中亦不能无人照料。
若有变故,某与武茂自去当之。
罢,与武茂二人揖拜而去。
座中群僚见此,忽觉大难临头,于是先后离坐,借故告辞。
杨骏见群僚悉数离去,只得独自一个人闷坐在府,专等傅祗探听完宫中消息回话。
约至二更,忽见窗纸通明如昼,不知何故。
仆从由外惊呼而入,张口结舌禀报:太太太……太傅,大事不好。
今有殿中中郎将孟观引铁甲军数百,自内苑而来,围了府第,放放放……放火,烧着了大门也!
杨骏大惊:朝廷纷争,因何烧我府门!
卫士何在?
仆人闻,便出房门,去唤卫士。
不料刚至门,一支利箭飞至,贯穿胸背而死。
杨骏探头向外看时,见院墙上布满士卒,又有数十弓弩手上到阁楼,居高临下张弓以待。
两旁厢房内卫士见到火起,呐一声喊,便欲出去救火。
刚奔出屋门,便被射倒了十数个,余者诸人皆不敢出。
杨骏大骇,怕被烧死,只得搬起桌案顶在头上,溜出厦下角门,穿过抄手游廊,逃至马棚。
左顾右盼半,见角落里有一草堆,便弃了桌案,一头钻了进去,权作藏身之所。
不到片刻,府门被火烧塌,禁军一拥而入,冲入各房,见人就杀。
有几个持戟军士冲进马棚,见一堆草料无风自动,感觉蹊跷,于是用戟乱刺。
可怜堂堂太傅、大都督杨骏,藏身于草垛之中,竟被几个无名卒乱戟刺杀。
几个军士乱刺了半晌,为校止住众人,拨开草堆看时,见是太傅杨骏,抱肩缩作一团,浑身被长戟刺出数十个窟窿,流血遍地,草堆尽赤。
校大喜,拔出肋下腰刀,喀嚓一声割下头来,与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