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常思自己过,休诬同道人。
任圜一死,朝议大哗,文武诸臣,皆为鸣冤不平。
安重诲本人亦觉理亏,便放过其家人不问。
历史真相:任圜与安重诲皆为拥立功臣,并为明宗天子宠任,其实并无矛盾不和;即使政见不一,亦能求同存异,共为朝廷出力,各展其能。
二人有隙,始于举荐宰相之争。
镜头闪回,明宗初即帝位之时。
韦说、豆卢革罢相,任圜与安重诲、郑珏、孔循议论,推荐继任宰相人选。
任圜属意于李琪,而郑珏、孔循却与李琪不合,不欲其拜相入阁。
二人不敢与任圜正面争执,便私谓安重诲道:李琪非无文学才艺,但为官不廉。
宰相乃国之重任,非端方有器度者不足以为之,太常卿崔协可胜其任,何必李琪?
安重诲深以为然,遂以此语上奏天子。
任圜听了不悦,便于帝前争论:安重诲未谙朝廷人物,定是为人所卖,以此论蛊惑朝廷。
天下人皆知崔协不识文字,而虚有仪表,号为没字碑。
臣谓陛下若是误加采擢此人,使其无功者皆侥幸进位宰相,必遗笑天下诸侯,深贻朝廷之羞。
且不论治国才能高下,单此“不知书”
一项,以臣一人取笑于群臣足矣。
夫相位能有几个,岂容更益笑端于天下?
此话虽以自嘲之语说出,但亦甚刻薄,殊不符一国宰相身份。
明宗见其涉于恶语相加,便即笑道:宰相重位,卿等更自详审。
然寡人在籓镇之时,曾识得一个易州刺史韦肃,世人皆言其为名家子弟,使其为相可乎?若韦肃未可胜任,则冯道乃是先朝判官,称为长者,可以为相矣。
任圜不接天子之语,只举李琪。
朝议未决,安重诲等退出殿外休息。
孔循拂衣而去,且行且骂道:天下大事,自应众宰公议,陛下决之。
今日言者一则任圜,二则任圜。
彼任圜乃何人耶,如此霸道!
任圜自殿中出来,故作不闻孔循嘲骂,又追着安重诲絮絮叨叨:论李琪才艺,可兼时辈百人,而谗夫巧沮,忌害其能。
今若舍李琪而相崔协,如弃苏合之丸,而取蜣蜋之转也!
安重诲被他逼说,没了脾气,只得含笑不语而止,最终以孔循之言为信。
月余之后,崔协与冯道皆拜相,并无李琪之份。
崔协在相位数年,世人多嗤笑其所为昏聩。
然任圜与字重诲交恶,却亦自崔协而始。
依唐朝故事,使臣出于四方,皆自户部给券。
安重诲奏请自宫内出,任圜以故事惯例争辨于帝前,声色俱厉。
明宗罢朝,后宫嫔御皆问:妾在长安见宰相奏事,未尝如此高声,盖轻陛下耳!
明宗闻言不答,由是不悦。
而使臣给券之例,诏命自内宫签而出。
任圜益加愤沮,由此遽求罢职。
明宗亦不挽留,乃罢为太子少保,出京退居磁州。
闪回结束。
明宗李嗣源既平汴州之乱,在当日会盟起兵处怀思一番,遂启驾回銮,还归京师洛阳。
安重诲向天子奏报:任圜谋反不成,畏罪自杀。
李嗣源明知任圜冤死,但因宠信安重诲,便未加追究。
乃着手革除弊政,人民称道,创后唐一代之小康之局。
期间安重诲亦以天下为己任,对内治理江山社稷,对外遏抑藩镇势力,穷尽智思。
明宗李嗣源虽为一国至尊,但以马上得天下,不通文墨,四方奏章均由安重诲诵读。
安重诲特设端明殿,招纳名士冯道与赵风,专门给明宗讲述治国安邦经略,使其处理政务能力颇有长进。
明宗虽为人宽厚温和,但承沙陀人遗风,轻率杀人,不顾后果。
因闻马牧军使田令方所养之马瘦弱且多死,便欲处斩。
安重海劝谏道:使天下闻以马故杀一军使,是谓贵畜而贱人,非为明君所宜为也。
明宗认为言之有理,令将田令方赦免。
明宗曾派回纥人侯三衔命回国,至甘肃醴泉县时,县令刘知章外出打猎,未能将马匹及时换给侯三,以致误事。
侯三返回京城,将此事告知明宗。
明宗大怒,令将刘知章锁拿至京问罪。
安重诲认为不妥,力陈利害得失,刘知章得以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