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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冷冽地扫过战场,如同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死神,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没有任何一个蛮族乱军敢靠近他半步。
不知过了多久,战场上的厮杀声渐渐平息。
京军终于从蛮族乱军手中夺回了古州城。
三万蛮族乱军,几乎死伤殆尽,尸体堆满了整座城池的大街小巷,连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只剩下少数人马趁乱逃出了城。
“传我将令,所有逃窜的乱军,必须全部清剿,一个不留!”李景隆的声音冷冽如冰,没有丝毫感情。
他并非为了泄愤,而是为了那些在赶来古州途中遇见的枉死百姓。
这些无辜百姓的在天之灵,需要一个交代,需要用乱军的鲜血来慰藉。
军令如山,京军将士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李景隆留下一万兵马清扫战场、重新布防古州城,剩下的所有人则率领其余将士,连夜出了城,兵分几路,从四面八方追剿逃窜的乱军余孽。
而“战神李景隆”的威名,也在这个夜晚过后,注定再次震惊天下。
...
西墙根下。
李景隆静静地骑在白色战马上,玄色战袍已换成了一身素色劲装,正在看着一群用布蒙脸的士兵正挥着铁锹,将泥土填入一个巨大的深坑中。
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从深坑中源源不断地飘来,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混杂着血腥气,让人闻之欲呕。
这个深坑,是蛮族乱军为了猎杀城中百姓特意挖掘的。
乱军攻破古州城后,将来不及逃跑的百姓强行拖到这里,要么活活砍杀后抛入深坑,要么直接将活人推下去,任其在坑中挣扎至死。
如今坑中早已堆满了尸体,有的是刚扔进去不久的,尸体尚且完整,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
有的则已经腐烂变质,皮肉模糊,只能依稀辨认出人形。
为了防止尸体腐烂引发疫乱,李景隆无法将这些无辜百姓的尸体一个个刨出来妥善安葬,只能下令将这个深坑填平,让他们在这片土地下安息。
半个时辰后,巨大的深坑终于被泥土填平,空气中那股难闻的气味渐渐消散。
紧接着,十几名士兵合力抬着一块巨大的青石碑走了过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石碑立在深坑上方的正中心,石碑底部深深嵌入泥土中,稳稳地矗立在那里。
李景隆翻身下马,缓步走到石碑前。
石碑上的字迹刚劲有力,是他亲自提笔所写:
“古州之役,蛮寇肆虐,屠戮黔首,弃尸此坑。”
“愿此沃土,永息兵戈,愿我生民,长治久安。”
他站在石碑前,微微颔首,肃然起敬。
碑下埋葬的,全都是因古州守将的无能而无辜枉死的百姓。
他们本可以在这座城里安居乐业,却因为战乱,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作为勋贵之后,作为朝廷将领,未能及时赶来救援,让这些百姓葬身于此,李景隆的心中充满了自责。
如今,蛮族乱军已被剿灭,逃窜的余孽也在全力追剿,也算对这些亡魂有了一个交代。
他抬手拂去石碑上的一点尘土,目光望向远方。
古州城的街道上,士兵们正在清理着战场。
李景隆知道,这场战乱带来的伤痛需要很久才能愈合,但只要兵戈永息,生民长治久安,这一切便都值得。
正在这时,脚步声响起,李景隆转头望去,只见邵安领着几名百姓缓步走来。
那些百姓衣衫褴褛,面色蜡黄,每走一步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颤巍巍,像是风中随时会折断的枯枝。
“禀报景帅!”邵安快步上前,抱拳躬身时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卑职已按令将被乱军关押的百姓尽数救出,无一伤亡。”
话音未落,那几名百姓已“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粗糙的手掌撑着满是碎石的地面,对着李景隆连连叩首。
为首的老者年过六旬,花白的头发黏在汗湿的额角,嘴唇因虚弱而泛着青白。
说话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眶里却蓄满了滚烫的泪水:“多谢景帅救命之恩!”
“若不是您带兵赶来,我们这些老骨头,早就成了乱军刀下的冤魂了!”
“老人家快快请起!”李景隆见状,急忙大步上前,双手稳稳托住老者的胳膊将他扶起,又转头对邵安递了个眼神,“把其他人也扶起来,地上凉,别伤了身子。”
待众人都站定,李景隆看着他们布满伤痕的手、沾满污渍的衣袍,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