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的下场,人人都能感同身受,则天下的官场风气将为之一清,毛骧,你给咱提了一个醒。”
朱元璋这念头一起来,就压不住,他来回踱步,道:“这些文人不是个个都想名流青史吗?咱就将他们的案子编纂成册,生前贪污,死后遗臭万年,这才能让天下的官员长长记性!”
“就从去年的‘郭桓案’开始,还有今年的科考舞弊全部都编纂进去,名字……名字就叫《大诰》,武王崩逝,成王年幼,管叔、武庚等联合淮夷作乱,周公发《大诰》,咱也要发《大诰》,警告天下的贪官污吏,震慑他们!”
朱元璋越想越是兴奋,对毛骧说道:“去告诉杨帆他们,这一次科举案不可轻饶,凡是其中的主犯,必须从重处罚,尤其是刘三吾与张以宁,胆大包天,竟敢将手伸到会试中,必须严惩!”
这一夜,不止是应天城许多人无法入眠,得知张以宁与刘三吾被捕,应天城南边的许多人,都陷入了不可抑制的恐慌中。
幽暗的牢房中,刘三吾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耳边不时传来一阵惨叫,刺激着他的神经。
诏狱里面有股臭味,并不是腐肉与食物的腐烂味,而是来自血液。
刘三吾这间牢房里不知关过多少人,地上,墙上,有擦除不掉的血痕。
闻到那腐臭味,刘三吾差点呕吐,不过他一直在忍耐着,不吐出来,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三天时间,刘三吾昏昏沉沉,经受着煎熬。
锦衣卫并未对他用刑,正如他自己说的,若是用刑,刘三吾死了,对杨帆没有半点好处。
铛铛铛!
牢房的房门被敲响,一个小旗官喊道:“别睡了,开饭!”
刘三吾艰难地抬起头,道:“杨大人呢?杨大人今天怎么没来?”
他被抓进来的第一日,杨帆来看了他五次;他被抓进来的第二日,杨帆来看了他三次;可是今日,杨帆一次都没来!
闻言,锦衣卫小旗官嗤笑一声,讥讽道:“都成阶下囚了还摆谱儿呢?你以为你是谁呀?还得我们指挥使大人亲自来?”
说着,小旗官将饭碗往地上一放,道:“告诉你,在诏狱,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别不知好歹。”说完,他就往外走。
刘三吾望着地上的饭,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惊悚的念头:杨帆不来了,难道是张以宁出卖了他?
他强行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这个事,可是一想到张以宁的精明,刘三吾便控制不住,他仿佛见到了全家人头落地的场景!
刘三吾连滚带爬地到了牢门口,对着远去的小旗官喊道:“小大人,小大人留步!”
那小旗官转过身眉毛一挑,没好气地说道:“喊什么喊?饭就那点,爱吃不吃!”
刘三吾连连摆手,“不!老夫要见杨指挥使,现在就见,老夫有大事要告诉他!”
小旗官的脸色一变,不过很快恢复正常,他吊儿郎当地说道:“搞不懂你们这些大人物,死要面子活受罪,等着吧,杨大人有空就会来的。”
小旗官的话令刘三吾更加忐忑,恨自己为何没有早些醒悟,跟杨帆交代?
转过身来,小旗官脸上露出一抹狂喜,他就是当初救下了白信蹈,现在升为总旗的庞英,庞英能被杨帆挑选来看守刘三吾,可不是泛泛之辈,其身手、头脑都是一等一的。
待庞英离开诏狱之后,将消息告诉了杨帆。
杨帆当即大喜,不过他并未立刻去见刘三吾,而是等了两刻钟,才带着蒋瓛、纪纲、庞英入诏狱。
当见到杨帆出现在牢房前的时候,刘三吾好似见到了救星,喊道:“杨大人!老夫愿意将知道的都说出来,只求杨大人履行承诺,保全老夫的家人!”
杨帆微微一笑,提醒道:“刘大人,本官给你的条件,乃是你和盘托出,且在张大人之前,现在,条件可不一样了。”
刘三吾的脸色一变,怒骂道:“张以宁这老匹夫,老夫就知道他靠不住,杨大人,求你再给老夫一个机会吧!”
“那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是有张以宁隐藏未说的,都可算作功劳,本官可酌情向陛下请求宽恕你的家人,至于能宽恕多少,本官无法向你保证。”杨帆说着,挥挥手,纪纲便到一旁开始记录。
“老夫说,老夫都说!”刘三吾彷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打起精神讲述了起来:“此事还要从去年文渊阁大学士鲍恂找老夫喝酒开始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