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的山峰,接受着风雨的洗礼。
更衣的过程对于两人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貂蝉小心翼翼地为他褪去被冷汗浸透的里衣,当那些纵横交错、甚至有些还在微微渗血的抓痕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时,她的呼吸再次一窒。
那一道道红痕在他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显得如此狰狞刺目,就像一幅恐怖的画卷。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动作愈发轻缓,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生怕一不小心就加重他的痛苦。
每一次布料的摩擦,都可能牵动那些伤口,她的心也随之紧紧揪起,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
她只能拼命咬住下唇,借助疼痛来提醒自己保持冷静,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再落泪,增加他的负担,就像在暴风雨中坚守自己的岗位。
司马懿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之人那压抑的呼吸和细微的颤抖。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象她此刻的表情。
那无声的悲伤比任何言语的责备或同情都更让他感到沉重,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他宁愿她像往常一样,冷静自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所有的情绪都系于他一身。
终于,在外袍最后一条衣带被仔细系好后,貂蝉悄悄松了口气,后退半步。
她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温柔。
“主人又要回魏国皇宫吗?”
那声音就像一首悠扬的小曲。
司马懿点了点头,动作间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是。”
他言简意赅。
“去找文姬拿点药,”
他顿了顿,补充道,也算是给她一个解释。
“顺便处理一些皇宫里的事情。”
他的思绪已经飘向了魏国皇宫。按照时间推算,曹丕策划的那场针对蜀地补给线的袭击,无论成败,此刻都应该有结果了。
他需要去了解具体情况,评估其中的得失,以及……这对未来局势,对他自身处境可能产生的影响。
曹丕的野心与猜忌,如同悬在他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他必须时刻谨慎应对,就像在悬崖边上行走。
听到他果然又要离开,貂蝉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与不舍。
她才刚刚目睹他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折磨,如何能放心让他就这样独自离开,再次踏入那龙潭虎穴般的皇宫?
那里没有真心实意的关怀,只有无处不在的算计和冰冷的权谋,只会加剧他的消耗,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
可是,她知道自己拉不住他。他有他的责任,他的谋划,他必须去面对的战场。
她的挽留,除了徒增他的烦扰,毫无意义,就像一朵飘在空中的云,无法改变他的方向。
于是,她强撑着,嘴角艰难地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生硬而勉强,仿佛是用胶水勉强粘合的碎片,却已是她竭尽全力的伪装。
她轻轻颔首,声音依旧温婉如初,却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坚韧。
“您且安心离去,家中自有我守候。”
她刻意加重了“家中”二字,试图为这冷清的府邸添上一抹温馨的色彩。
“我定会护小姐与小乔周全,不让她们受半分惊扰。”
她的誓言,如同春风轻拂,悄然拨动了司马懿心底那片沉寂的湖面,激起层层细腻的涟漪。
他凝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审视的锐利,也有瞬间的动容,但最终都化作了深邃的幽暗。
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嗯。”
他低沉地应了一声,旋即转身,毅然决然地迈向门外。
司马懿的脚步在门槛前微微一滞,却并未即刻隐入那片幽邃的暗影。
他背对着貂蝉,嗓音低沉而冷硬,恍若携带着魏国深宫中那股刺骨的寒意,却又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庄重:
“铭记于心,”
他启齿,字字句句,清晰如冰晶相击。
“我的身体状况,无论巨细,皆不可向乔儿与小乔透露半分。”
他的语调,非是商榷,而是命令,一种习惯于掌控全局、不容任何变故扰乱其布局的决绝。
他深知大乔的性情,若她得知他此刻所承受的苦楚,那纯真的笑容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