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看着看着,她赶忙提高了些音量,劝阻道:“添儿呀,别忙活了,快歇会儿吧,你这一天都没停过。” 石添手中的扫帚并未停下,只是微微抬起头,嘴角上扬,朝着妈妈露出一个略带疲惫却又充满暖意的笑容,什么也没说,那笑容仿佛在告诉妈妈 “我不累”,可微微颤抖的手却泄露了他的疲惫。
又有谁能真真切切地知晓,他这般马不停蹄地忙碌,实则是心底满怀着对家、对亲人深深的恋恋不舍啊。打从石添小时候起,妈妈就因为工作性质经常出差,那些漫长而略显孤单的日子里,一直是姥姥陪伴在他身旁,祖孙俩相互扶持,走过了无数个或风平浪静、或风雨飘摇的日夜。岁月悠悠,石添渐渐习惯了把内心的情感深藏在心底,不善于用言语直白地表达。如今,即将远行的愁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只能用这种默默劳动的方式,将自己此时此刻复杂而深沉的心情一点点地倾诉出来。
他擦拭着衣柜的柜门,指尖轻轻抚过那有些斑驳的漆面,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往与姥姥、妈妈相处的温馨片段:昏黄的灯光下,姥姥戴着老花镜,眯着眼,手中的针线在破旧的衣衫间灵活地穿梭,为他缝补衣服;还有妈妈难得归家的日子,每次都会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从远方捎回的小零食,一家人围坐在这张餐桌旁,欢声笑语在屋内回荡…… 这些画面如同春日里的暖流,缓缓流淌过他心间,可不知为何,心里头又泛起几分酸涩,让他愈发急切地想要为这个家再多做些什么,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慰藉自己即将远行的心。
待把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彻底收拾干净,石添直起身子,双手握拳,轻轻捶了捶发酸的腰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缓缓环顾四周整洁有序的环境,心中涌起一丝慰藉。他深知,即便明日就要奔赴远方,开启未知的旅程,这份对家的眷恋与牵挂,也会如同明亮的星辰,在每一个异乡的夜晚照亮他前行的路,给予他在异乡拼搏的力量,让他无论走多远,都始终心系着这个温暖的家,永远都不会迷失方向。
收拾完屋子,石添坐在沙发上,用新买的小灵通先给舅妈打了个电话,和她说了明天就去北京了,舅妈让他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北京安心工作,家里她和舅舅会时常去照看。然后又给老姨打了电话,老姨和她说好,明天会去车站接他。
一天马不停蹄的劳累,让石添的身体好似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刚躺上床的一瞬间,沉重的眼皮便不受控制地合上,整个人迅速沉入了梦乡。然而,他那复杂的思绪却并未因身体的休憩而平静,反而如同汹涌的潮水,在梦境的世界里掀起阵阵波澜,反复拉扯着他的神经,让他陷入一个又一个令人揪心的梦境之中。
在一片朦胧混沌里,石添恍惚间看见姥姥那瘦弱却又倔强的身影。庭院之中,姥姥正独自一人站在堆积如山的木柴前,手中紧握着那把对她来说有些沉重的斧头,艰难地挥舞着。每一下挥动,都伴随着姥姥轻微的喘气声,那声音仿佛重锤,一下一下敲在石添的心上。他想冲过去帮忙,可双腿却像是被钉住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姥姥满脸疲惫,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衫,心中满是焦急与无奈。
画面一转,石添又置身于家中熟悉的房间。妈妈正站在床边,努力地进行着康复训练。她的双手紧紧抓着助行器,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眼神中透着一股坚毅,试图缓缓站起身来。可就在她刚要起身的那一刻,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倒去。石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飞奔过去搀扶,然而周围的空间却像是被禁锢,他的呼喊被死死地卡在喉咙里,只能看着妈妈无助地摔倒在地,孤独又凄凉,恐惧瞬间攥紧了他的心。
紧接着,场景再度变换,石添来到了一间明亮的教室。林静坐在靠窗的书桌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背影。她的面前摊着一封信,石添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写给她的那封。林静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不一会儿,压抑的啜泣声传来,她缓缓趴在书桌上,双手掩面,哭得伤心欲绝。石添的心猛地一揪,他试图开口解释,可喉咙干涩,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满心愧疚地站在原地,看着林静因他而伤心落泪。
一夜之间,石添在这些光怪陆离又令人揪心的梦境中来回穿梭,时而焦急,时而恐惧,时而愧疚。直到窗外的第一缕阳光悄悄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他满是汗水的脸上,他才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眼中还残留着未消散的惊惶。那些梦境中的画面,如同鬼魅一般,紧紧缠绕着他,让他深刻地意识到,这一走,家人和朋友都成了他心中最深的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