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年轻将领抹了把眼泪,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石虎,声音虽带着哭腔,却硬邦邦的像块石头:
“石虎,你若敢伤害我父亲,我邵缉与你不共戴天!
今日若不还我父亲,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城下的石虎稳坐在乌骓马上,一身黑甲衬得他像座移动的黑石山,
他脸上横肉一抖,看着城头上又哭又怒的模样,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当即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又冲着旁边的徐光挤眉弄眼道:“快瞧瞧,
你看他们这急得跳脚的样子,果然又着急又害怕哩!
哈哈哈哈……”
徐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残缺的耳朵,一摸到那光秃秃的耳根,心里对晋人的恨意就又冒了上来。
他眯着眼睛瞟了眼木架上奄奄一息的邵续,见对方哪怕成了阶下囚,眼神依旧不屈,
心里反倒更痛快了,嘴角撇得老高,抬头冲城上摆出一副傲慢的嘴脸,尖着嗓子喊道:“邵缉!
你这老头昨晚从马上摔了下来,把股拐摔断了,
一夜疼得哼哼唧唧,嗓子都快喊哑了,可受了不少苦哩!
你要是识相,就快快打开城门,让城里的军兵都缴械投降,也好接你父亲回去延医医治,
免得他再受这份罪!”
石虎也跟着咧嘴,露出一嘴黄牙,冲着城上喊道:“快些开门投降!少在那里磨磨蹭蹭的,
惹得老子急了,等会儿就一刀一刀割你父亲的肉下酒吃,到时候让你眼睁睁看着,看你心疼不心疼!
哈哈哈……”
邵缉还没来得及回话,旁边的另一名年轻将领,就急得不行,
他抹着眼泪朝城下喊道:“我们若是开城投降,你们可否答应,放过我的叔父和满城军民性命?
只要你们答应,我们…… 我们便献城!”
“邵竺!你胡说什么?”
城上段文鸯一听就炸了,一把揪住邵竺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人提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段氏不远千里来助你叔父守城,多少段家子弟把命丢在了这里,死了多少勇士!
尔等若是降了,将置我段家子弟于何地?
羯人豺狼心性,你怎能信他们的鬼话!”
邵缉急忙拉住段文鸯的胳膊,眼泪又掉了下来,带着哭腔哀求道:“段将军,如今我父亲在他们手里,
倘若不降,父亲必遭其毒手!这叫我二人如何是好?” 他越说越激动,手都在发抖。
城下的徐光和石虎,没听清城上几人的争执,却见邵竺一副要投降的模样,
不由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毒辣的光。
徐光凑到石虎耳边,压低声音阴恻恻地说:“将军且先答应他们,等骗开城门,再好好摆布他们,
到时候满城的人,都是咱们的囊中之物,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嘿嘿嘿……”
石虎听完,笑出声来,连忙点头:“说的是呀!还是你这小子鬼主意多!”
他强忍着笑意,努力绷住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 “诚恳” 些,
朝城上喊道:“好好好!我答应你们!
若是你们打开城门,乖乖投降,咱们两家就化干戈为玉帛,本将决不妄杀一人,如何?
快些开城吧,别让你父亲再受苦了!”
邵缉却没那么容易相信,又朝下喊道:“石虎,你名声一向不好,谁知道你会不会反悔?
且叫石勒出来,他既为赵王,当让他亲口立誓,我们才肯相信!”
石虎一听这话,顿时就不耐烦了,眼睛瞪得像豹子似的,怒骂道:“你娘的!
老子乃大赵中山公,说出的话一口唾沫一个坑,还能骗你不成?
再不开城,老子现在就把你父亲砍了,让你尝尝丧父之痛!”
“且慢。”
就在石虎要发飙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石虎怒瞪着眼睛回头,却见石勒在一群亲卫的簇拥下,骑马缓缓来到城下。
他勒住马缰,举头向城上喊道:“城上邵缉,你听清楚了!
孤王一生光明磊落,今日在此立誓,
若尔等情愿献城投降,孤非但不杀一人,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