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厌次城下,羯赵大军攻势如潮,却如惊涛拍岸,撞得粉身碎骨。
徐光那张原本就阴鸷的脸,此刻更是气得扭曲变形,活像揉皱了的黄裱纸。
他骑在马上,挥着麈尾,正在阵前跳脚,对着几名百夫长骂得唾沫横飞,
—— 那几名百夫长垂着头,甲胄上还沾着血污,连大气都不敢喘。
“废物!废物!一群没卵子的腌臜货!!
连个城头都爬不上去,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何用?
再畏缩不前,本侍中把你们全砍了,脑袋挂到旗杆上号令三军!”
徐光的麈尾甩得跟风车似的,兽毛都飘了几根下来。
就在这时,石勒的侍卫骑马奔来,喊着 “王上召徐侍中即刻过去”。
徐光这才收了火气,慌忙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袍,翻身上马,连马鞭都甩得急了些,
马蹄子踏得地上的尘土溅起,一路往石勒所在的后阵赶。
到了石勒跟前,徐光翻身下马,拱手时还带着喘息:“王上!我军攻势正酣!
将士们奋勇争先,晋贼伤亡惨重!料想不久,必能一鼓作气,攻克此城!
王上稍安勿躁,静候佳音便是!”
石勒皱着眉,手指在马鞍上轻轻敲着,
语气里满是不耐:“都打了一个上午了,我军尸体堆得快堵了城门,
死伤这么重,你这打法,怕是行不通吧?”
徐光额头上的汗珠子亮闪闪的,顺着脸颊往下淌,他赶紧抹了一把,急声道:“王上有所不知!
虽是我军有伤亡,可晋军也没讨到好去,死伤定然不少!
这会正是紧要关头,就得一鼓作气拿下城池,万不可犹豫,
—— 一旦给了敌军喘息的功夫,再想攻就难了!”
石勒刚要开口,旁边的刘征突然闪了出来,歪着脑袋瞟了徐光一眼,那眼神跟看傻子似的。
“王上,徐光这打法纯属蛮干!
他这是把将士们的性命当草芥扔,就算再打一天,也不过是徒增伤亡,半点用没有!”
徐光一听就炸毛了,举起麈尾指着刘征的鼻子怒道:“你这无能之辈,快住口!
你不过是见我要立大功,心里嫉妒,故意进谗言坏我大事!你当我不知么?
今日我倒要让你看看,这厌次城,是如何在本侍中的运筹帷幄之下,被攻破的!”
“嘿嘿,就你这点本事,也好意思说‘运筹帷幄’?”
刘征冷笑两声,刚要接着骂,
徐光说道:“刘征,你免开尊口罢。”
手上使劲,扬起麈尾往他脸上一扑 —— 那麈尾上的兽毛扑了刘征一脸,骚乎乎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刘征鼻子一痒,“阿嚏!阿嚏!” 连着打了两个大喷嚏,话到嘴边也憋了回去,眼泪都快出来了。
徐光不再理他,转身又对着石勒拱手:“王上容禀,方才我军只攻西门,兵力铺不开,施展不开手脚。
臣这就下令重新部署,分兵攻东南西北四门,四面猛攻,必能破城!”
石勒叹了口气,无奈地咂巴着嘴,手掌轻轻拍着大腿:“段匹磾的南下骑兵,估摸着也就这两天能到了。
今日必须拿下厌次城,否则…… 到时候咱们腹背受敌,麻烦就大了!”
徐光赶紧拍着胸脯保证,声音都拔高了些:“王上放心!
有臣在,今晚定让王上在厌次城里驻跸,喝上庆功酒!”
石勒听他这么说,心里才算松了点,长出一口气,挥手道:“快去!就按你的主意,四面攻打!”
徐光作了个揖,翻身上马又往阵前奔去。
到了前阵,他扯着嗓子下令,让羯兵把木梯、箭楼这些攻城器具分去另外三门,
每门都派了两三千兵力。
又把督战队叫到跟前,指着城门厉声道:“给我盯紧了!但凡有畏缩不前、爬梯慢了的,直接砍了示众!”
督战队的羯兵得令,提着大刀在阵前晃悠,刀刃上的寒光看得人发怵。
随着徐光一声令下,
东南西北四门的羯兵,同时嗷嗷叫起来,鼓噪着往城墙冲 —— 新一轮攻城战,又炸开了锅。
城上的段文鸯和一众将领,早看出羯兵要分兵,也不含糊,立马也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