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王煜和黎小昕看得怔住了。
他们曾以为自己流落街头、食不果腹已是人间至苦,此刻见到这些缺手断脚、却仍在烈日下挣扎求存的成年人。
尤其是看到那些躲在母亲身后、面黄肌瘦的孩童,两个孩子的眼中都露出了震撼与迷茫交织的神情。
周氏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语气沉静地对林望舒道:
“看出来了吧?
这里,其实算不得是寻常的田庄。
是王家,也是你公爹和许多军中同袍,多年来心照不宣的习惯。
这里安置那些伤退下来、无处可去的老兵,以及他们的家眷。”
她进一步解释:
“光靠我们王家,是养不起这么多人的。
安平郡主心善,时常会送些米粮衣物过来。
军营那边,若有多余的军需物资,或是抚恤银钱,也会尽量拨付一些。
每年家里采买些东西,也会先分出一部分单子,让他们加工,比如编织些草垫、修补些皮具,好歹能换几个铜板贴补。”
她叹了口气,“可是终究是活少,收入更少。而这些人,大多因伤残或是年迈,已很难再去外面寻别的活路了。”
周氏示意何伯上前。何伯对庄内情况了如指掌,条理清晰地汇报起来:
每年新增的退养人数、庄田的实际产出、郡主府与军营的接济数目、以及每年仍存在的银钱与物资缺口……
听着那一连串让人忧心的数字,林望舒方才因商队而生出的那点关于“女子自由”的浪漫遐想,瞬间被拉回了沉重无比的现实。
她只觉得肩头沉沉压上了千斤重担,眉头紧紧蹙起。
周氏看着她骤然紧张、甚至有些无措的神情,不由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宽慰与信任:
“傻孩子,娘不是要你立刻就变出金山银山来填这个窟窿。
这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急在这三五年。
只是,如今王家这一支,就剩下我们婆媳和煜儿三个。
这件事,既然王家在做,以后就需要你来接手,继续做下去。”
她顿了顿:
“娘嫁妆里,恰好有两个租约到期的铺面,位置尚可,你先拿去,或租或自己经营,都由你。
再给你一千两银子,算是启动的本钱。
娘看你手里能动用的产业也不多,先试试。”
林望舒连忙推拒:
“娘,这如何使得?这是您的嫁妆,而且,这压力太大了。”
一旁的何伯见状,适时地上前半步,带着几分老家人特有的、试图缓和气氛的憨厚笑容,插话道:
“少夫人莫要惶恐,当年老夫人刚接手这些事时,也亏过不少银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