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贾敏身体的亏空,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她真怕商队带回的是不好的消息,更怕林家终究还是走上那条令人心碎的轨迹。
下次写信,定要好好问问承璋的近况,还有那只改名雪奴的小狗,这两个原著中不曾存在的人物,若能一直健康活泼,那便是天大的好消息,证明命运的轨迹,是可以被改变的。
几天后,则是周氏的生辰。
因在孝期,不便大肆庆祝,只在内院悄悄摆了一桌素宴。
主子们一桌,皆是清淡素斋,林望舒与周氏浅酌着吴氏新酿的、几乎没什么酒气的果子酒,王煜和黎小昕则捧着鲜榨的果汁。
周嬷嬷和钱嬷嬷在一旁布菜伺候,其他年轻些的丫鬟仆妇,都被打发去另开一桌,自在吃喝。
果子酒虽清淡,几杯下肚,婆媳二人都有些微醺,面颊泛红,话也多了起来。
周氏看着眼前日渐沉稳能干、为她撑起一片天的儿媳,心中慰藉,又带着几分怜惜,絮絮叨叨说着体己话。
林望舒也卸下了平日的持重,依在婆母身边,听着她回忆往昔。
气氛正好,周氏忽地朝侍立一旁的周嬷嬷和钱嬷嬷招手:
“你们两个老货,也别站着了,今儿我高兴,都坐下,陪我和舒儿喝一杯。”
两位嬷嬷连连推拒,直呼不合规矩。
周氏却执意道:“什么规矩不规矩,今天听我的。咱们主仆这么多年,早就是一家人了,来,坐下。”
见周氏执意,望舒点头,周嬷嬷和钱嬷嬷对视一眼,这才半是惶恐半是感动地在下首坐了,颤巍巍地端起酒杯。
四人举杯,虽是素酒淡菜,却洋溢着难得的温情与融洽。
那边王煜和黎小昕早已吃饱,见祖母和母亲、嬷嬷们言笑晏晏,两个小人儿对视一眼,来了主意。他
们跑到一边,拿起平日练习用的小木剑,竟学着不知从哪里看来的戏文,咿咿呀呀地“对打”起来。
口中还念着不成调的戏词,笨拙地扭动身体,分明是在做那“彩衣娱亲”的趣事。
这童稚可爱的模样,顿时将席间四位大人都逗得前仰后合,笑声不断,连平日里最重规矩的周嬷嬷都忍不住拿着帕子拭去眼角的笑泪。
正笑闹间,门外有丫鬟来报,安平郡主派人送了寿礼来。
打发走送礼的仆役,只见礼单上不过是些时新尺头、几样精巧摆件,重在心意。
刚重新落座,门房又来报,云娘携礼上门了。
云娘带来的礼物,却让周氏瞬间湿了眼眶。
那是一件亲手缝制的深色外衫,料子不算稀奇,但最难得的是,衣衫前后,用同色丝线,绣满了上百个形态各异的“寿”字。
密密麻麻的寿字,针脚虽不及林望舒外祖母那般细致均匀,却每一针都透着无比的用心与诚挚。
周氏拉过云娘的手,摩挲着她指尖上依稀可见的细小针孔,声音哽咽:
“你呀,如今也是儿女成行、当家主母的人了,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