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
倒是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还田于民的事情了。
从洪武到如今,天下田亩已减少了三分之二,每年朝廷征收上来的税赋同样大幅缩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朱厚熜自然心知肚明。
被免税的权贵阶层兼并了呗,或是通过挂靠的方式纳入到权贵阶层名下了呗。
这是个干系国家兴亡的大事,不能操之过急,否则恐怕生乱。
不过借助如今的大好局面,先解决了京师权贵侵占百姓利益的问题,这就算是一个好的开始,或许在推行的过程中还会有新的发现……
如今最大的问题则是,都察院的那干御史和各部的言官还能不能用?
此前都察院奉命清查此事,最后就只推出一个郭勋来给他出难题。
只怕就算有了如今的大好局面,这干虫豸怕也能里应外合将好事办成坏事……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黄锦来到榻前轻声报道:
“皇爷,冒青烟……鄢懋卿已经到殿外了。”
“再将湿巾给朕溻上,宣他进来。”
明显已经好了许多的朱厚熜当即往锦被里缩了缩,闭上眼睛做出一副极度虚弱的模样。
“……”
黄锦心中无语,皇上你要是打算借此让鄢懋卿惶恐内疚的话,可就有点儿戏了啊,手段咋还越来越幼稚了呢。
鄢懋卿连义父的家都能抄,您真觉得他会因此内疚?
片刻之后。
“罪臣……叩请圣安!”
鄢懋卿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恸哭不止,
“皆因罪臣胡作非为,不想竟招至君父龙体有恙,罪臣有罪,罪该万死!”
“恳请君父降下罪责,无论是革职闲住,还是罢官致仕,罪臣都愿一肩承担,绝无半句怨言!”
“否则罪臣寝食难安、死不瞑目啊君父!”
朱厚熜听到他这虚情假意的哭声就来气。
随即缓缓睁开半只眼睛,颤抖着抬起手来指向鄢懋卿,喉咙里面发出腐朽虚弱的声音:
“黄锦……那就将这逆贼拖下去……给朕乱棍打死……”
“……”
黄锦真心服了。
你们一君一臣究竟还能不能好了,贩米的麻袋怕都没你俩能装!
鄢懋卿,有本事你别求饶!
皇爷,有本事你真狠下心把他打死!
你俩玩得倒是挺好,把我夹在中间为难算怎么回事?
心中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