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着手处理厨娘之事。
他并未大张旗鼓,只在村中略作打听,便寻到了一位人称春花婶的妇人。她丈夫早逝,独自带着一个半大孩子,为人勤快爽利,做得一手好家常菜。
请来春花婶后,太渊便开始着手清理神游带来的“后患”。
他凝神内观,只见精神世界之中,庞杂无序的信息如同淤积的泥沙,其中更有不少是充满负面能量的精神碎片。
他像筛子一样,将其中最污浊、最混乱的部分先行梳理、剥离出去。
三日工夫,也不过是清理了冰山一角。
感应着精神世界中依旧浩瀚如烟海、混乱如星云的残余信息,太渊不禁微微蹙眉。
“照这种速度,想要彻底涤清干净,怕是得花个一年半载的功夫。”他低声自语。
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诸如阴神出窍、驱物之法、乃至一些精微的精神秘法等与阴神密切相关的能力,都将受到极大限制,甚至无法动用。
然而,太渊脸上并没有什么担心的。
“就算不用阴神,单靠真炁和肉身,也足够应对一切了。”
虽然阴神相关的能力暂时用不了,但体内的真炁不受影响。
更何况……
太渊缓缓握拳,感受着体内血液奔流,周身三百六十五处大穴窍与天地元气的微妙共鸣。
这具身躯千锤百炼。
即便不动用半分真炁,单凭这肉身大力,他也无惧此世任何挑战。
三天后,春花婶准时来学堂报到。
她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手脚麻利,说话爽朗,一进门就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中午还做了锅香喷喷的南瓜粥,配着咸菜和刚烙好的麦饼。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山涧溪流,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规律。
太渊的生活也形成了新的节奏。
上午在学堂中讲堂为弟子们授课,讲解经典,辨析义理。下午则督促学生们练功,然后刷一下灵镜“短视频”。
做完这一切,他便梳理、分解盘踞于精神世界的庞大而混杂无序的信息团。
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每天导出一部分,如同愚公移山,缓慢坚定。
光阴便在讲学、练功、涤秽的循环中,不着痕迹地滑过了一年。
期间,倒也有故人到访。
荣格来了天台山,在他这里小住了几日。
这位西洋异人脸上带着满足的光彩,告诉太渊,他已成功用自创的【呼神护卫】魔咒,与三魔派交换到了那“引逗三尸”的法门。
“虽然没有后续“化三尸”的核心秘传,但于我而言,窥见这引动三尸的机制,已是无价之宝。”
而三魔派也不觉得吃亏,他们得了应对三尸的护身之术,核心传承并未外泄,两全其美。
太渊闻言,只是含笑点头,对此结果并不意外。荣格逗留几日后,便再次启程,言说要去藏地寻访密宗的法师,交流关于中阴身的修持法门。
“太渊先生,等我有了新发现,再回来跟你探讨!”
荣格走后,天气渐渐转寒,几场霜落过后,民国五年的年底悄然而至。
这天清晨,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邵飘萍裹着件厚呢大衣,戴着棉帽,搓着手走进来,脸上带着熟悉的爽朗:“太渊先生,别来无恙?”
太渊见他来便笑着让座:“邵先生怎么有空来这山野之地?”
太渊将邵飘萍迎入室内,斟上热茶。
邵飘萍接过茶,并未立即饮用,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双手递上,正色道:“此番来访,实是受人之托,特来邀请先生北上。”
“哦?”太渊接过来后并未立刻拆开接,抬眼问道:“不知是哪位相邀,竟然劳动邵先生亲自做这信使?”
邵飘萍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敬重,清晰吐出几个字。
“蔡孑民,蔡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