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酝酿好的下一首诗,卡在了喉咙里。
他漫不经心的环顾一圈,缓步走到河边,俯身拔下一根芦苇叼在嘴里,然后才缓慢转身,撇了撇嘴,就似在对楚潇潇打扰了他吟诗作赋心情的无声控诉。
目光轻飘飘地扫过瘫软如泥的县令李怀,和那些伤痕累累,惊魂未定,疼得龇牙咧嘴的衙役们,最后,落在了靠在石头上,嘴唇泛白,身体虚弱但面色仍旧冷然的楚潇潇身上。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略微挑了挑眉,非但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上下打量着她这一身不同于他人的打扮。
“咦?你这小娘子,本公子救了你的性命,你不道谢还则罢了,眼神倒是利得狠呢…”
楚潇潇没来由翻了个白眼,心中早已将其咒骂地体无完肤,冰冷的眼神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撕碎了,和这群尸体躺在一起。
此次勘验尚未得出结果,自己又险些命丧杀手的刀下,本就憋着一肚子气,现在兀地出现这么个玩意,虽然救了自己,可眼前这行为,这举止,这语气,让人心头的气火“腾”地往上冲。
烦人,实在是太烦人了!
可那男子似乎并未察觉到楚潇潇那想要杀人的眼神,自顾自地砸吧着嘴,“娘子莫非是公门中人?一身男装出门,身旁还有衙门的捕快随行,可看你的样子并不像是宫里的女官,倒像是…”
他摸了摸下巴,眼中精光一闪,恍然,“哦,本公子忽然想起来了,莫非娘子就是坊间传闻的…大理寺那位专跟死人打交道的女仵作?皇帝破格提拔的大理寺新任主事?”
他的语气非常随意,带着一种自己都未察觉的,居高临下的姿态。
楚潇潇的职位虽说不高,但好歹也是朝廷钦命的大理寺主事,从八品上的官职,在他的眼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尊重的意思。
要知道,寻常百姓,莫过家境殷实与否,朝廷的官员,即便是不入品的流外官员,他们也不敢有这样的神态。
而眼前此人,言语动作之间,举止轻浮,但他的仪态却足以证明,此人绝非寻常富商公子哥,或许…和麟德殿上某位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楚潇潇强行压下心头那点因为他打断勘察,还有刚刚河边那几句蹩脚诗词升起的不耐烦,依着礼数,缓缓站起身来,上前一步,微微躬身。
“大理寺骨鉴司主事楚潇潇,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事态突然,未能及时和您道谢,万望见谅…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姓名,潇潇日后一定登门拜谢。”
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的变化,语气疏离得像是在读一段古书上的话,和她毫无关系。
这男子像是没有听出她话里话外语气间蕴含的冷淡,反而因为她大大方方的承认显得更加有兴致了,索性快步走到楚潇潇身边,脸上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哟,还真的是你啊…啧啧啧…在下姓李,名牧仁,寿春人士,随家父来洛阳办一些事情…早就听说大理寺来了一个厉害的女仵作,勘破诸多疑难案件,任何一桩案子,只要还有骨头,都能看出些门道,却不曾想这么年轻。”
楚潇潇眉头难以觉察地蹙动了一下,身体向后稍挪了半步,尽可能避开他过于接近的距离。
但这位李姓公子却并未感到有什么不尊重,反而凑近两步,“刚才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验个骨头也能验出这么大的仇口?莫非是在探案过程中摸了哪家权贵祖坟的棺材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