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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宋斯年逼近,“说名字。”
线帽男生眼神一慌,眼白多出一圈,嘴唇抖:“顾……学长让我放的。
他说是‘失物招领’,让我挂着,省得丢。”
几个“哇”
的短叫从人群里蹦出来——不敢大声,可已经够刺耳。
有人在后排憋笑憋得肩膀一抖一抖;也有人冷了脸,小声嘀咕:“玩东西玩到这份儿上。”
“够了。”
一个平稳的女声响起,班主任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边上,脸色不太好看,“登记我会去取证,乱贴乱挂,到此为止。
钢笔和手帕先封存,等核对笔迹和针脚。
谁再敢添一笔,别怪我把名字写进通报。”
她的目光掠过人群,落在阮时苒身上,终于放软了一点:“嗓子还没好就别说话了,该上课上课。”
人潮像退潮一样散去,剩下的窃窃私语被风一卷,吹到楼角去磕碰,叮叮当当。
楼缝又只剩两人。
风没有刚才那么硬,墙角的一丛枯草在水泥缝里撑着,细得像针。
“会好起来的。”
宋斯年低声,“慢一点。”
“嗯。”
阮时苒点头,嗓子还是疼,却不像上午那样像被人掐住。
她把那支“刻名”
的钢笔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放回封袋,又摸摸自己的口袋——里面空空的,只有一截短铅笔头。
回去把我的那支蓝环笔找出来,交到院办。
让他们比——比就比。
她抬眼看他,唇角勉强动了动,像想笑,又像是把眼泪笑回去。
“你别怕。”
宋斯年像听见她没说出口的话,“明天我去供销社,问旧货接收那一摊的老王。
你回宿舍睡一会儿。
晚上我守在楼下。
再有人往公告栏动手,我——”
“你就会挨说。”
她接上去,眼里却亮,“他们会说你管太宽。”
“那就让他们多说两句。”
他耸耸肩,难得露出一点明目张胆的轻松,“反正我耳朵厚。”
阮时苒低低笑了一下,笑意刚起又被风拦住,化开,只在眼底留下一点温。
她忽地抬手,把围巾从脖颈拉下一圈,往他那边一搭:“风大。”
宋斯年愣了一拍,接住那截围巾,没说“冷不冷”
,也没说“你自己更冷”
,只是把围巾又绕回她颈侧,指节掠过她下颌,暖一点,稳一点:“你先暖。”
两人同时沉默一会儿。
远处操场哨子响,喊口号的声浪一波接一波,像潮。
“苒子。”
他忽然开口,声音比风还轻,“不管他还有多少戏,我只问你一件事——你信不信我?”
她抬头,眼睛在光里很亮。
信。
她在心里回答得很快,快到自己也吓了一跳。
可嘴唇动了动,只吐出一个更短的词:“嗯。”
他笑了一下。
那个笑很浅,像在冰面上用指尖轻轻划了一道,不动声色,却留下了痕。
傍晚,天光压得更低。
操场边的土路上踩出一串脚印。
公告栏难得清净一回,空空的木板像终于把背上贴的纸皮撕干净,露出被太阳晒旧的木纹。
拐角处,顾孟舟站在阴影里,袖口垂到指节,手里捻着一根红线头。
他盯着被封存的手帕和钢笔离开,目光绞了一圈,冷得像扣在瓶口的铁盖。
“手慢了。”
他自言自语,“没关系。”
他把红线绕在指尖,拉直,又松开:“下一步,不需要字,不需要物。
只要一次‘撞见’。”
他笑,笑意薄,像纸一样薄,“撞见,总不需要证据吧?”
风从他肩上掠过,带走一点潮气。
夜色推着操场一点点陷下去,像有一只大手在慢慢按灯。
本来是例行的早读,操场上朗朗的读书声应该盖住一切。
可今天的空气却不一样,仿佛整个校园都被什么东西点燃。
“看了没?走廊墙上!”
“照片!
真有照片!”
“啧,夜里拉手啊,这下还能说什么?”
人群哗啦啦涌到公告栏前,像看戏一样。
墙上钉着几张模糊的黑白相片,底片冲得粗糙,却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