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任映真痉挛了一下,猛地垂下头,有几缕黑发被冷汗濡湿贴在毫无血色的脸颊边。
他本来还想冠冕堂皇地再解释两句,但看对方这副样子,恐怕也没多余心力听他说话了。他看着看着对方的脸,忽然觉得那股灼烧感好似平息了大半,而是被另一种黏稠的感觉所取代。
这念头甫一冒头,周夷则自己都惊了一下,随即更大的无名火涌上来:他肯定也是被这张脸迷惑了。
就是这张惑人心神的脸骗走了他师姐。
他伸出手指,顺着侧颈往上抚去,用一种他自己都心惊的力度按在了对方因为紧咬而渗出血珠的下唇上。
任映真的嘴唇是凉的。
他的指腹是热的。
他用力地揉蹭、将刚渗出的,温热的血珠晕染开来。周夷则定定地敲着那抹秾丽柔软的红色,短促地、轻不可闻地抽气。
就在他全部心神被这妖异的红色摄住的刹那——
他对上了任映真的眼睛。
不再是因剧痛而涣散或紧闭的状态,也没有强忍的脆弱,那双眼睛又深又黑,像两口寒潭或死井,直直地穿过一切混沌,撞进了他的眼底。不、反而是他掉进了这口死井里。
四目相接之时,他清楚地看见那漆黑的瞳仁里映出此刻的自己:迷醉、错愕,凶狠以及无法掩饰的狼狈……下作的痴态。
所有混乱的灼热的黏腻的感觉瞬间冻结,轰隆一声砸得粉碎!刚才还让他觉得好看的东西仿佛烧到了他的指腹,他猛地抽回手,但任映真温热的血还裹在他的指尖。
他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成冰,又轰然倒灌回心脏,冲得他胸口窒息般疼痛。
“引脉已成。今日就到这里吧,殿下。”周夷则听见自己说。
这之后。
沈玄璃军令状还有一旬,周夷则日日都来,风雨无阻。每日总会有一段时间忍不住故意使坏,让自己的内息长时间滞留在一处无关紧要却的经络节点上,毫无规律地突进或退却。
那跟用冰凌去摩擦骨缝也没什么不同,非常人能忍。
但过了几日,任映真就习惯了他这把戏,不再为之动容或感到痛苦了。
周夷则失去这唾手可得的隐秘快意,复又焦躁起来。
他从任映真的脸上读出后者在数日子。只要沈玄璃如约返回……他不愿想下去。
等到沈玄璃班师回朝前夕,周夷则再来,依旧装着他的温和规矩。今天意外的不例行捣鬼,而是直接向心脉窍穴而去。
任映真听出不对。
周夷则的呼吸变重了,按在他手腕的力度也开始颤抖。他犹豫一瞬要不要在此刻把手抽开,就见周夷则欺身而上。
这位年轻将军的目光巡梭在他脸上,比谢沧还要灼热几分,却是另一种近乎实质的,滚烫的渴望。
背后只有软榻,他被用力掼倒,撞得眼前发黑。
几乎同时,那原本还算规矩地盘踞在他心脉的冰冷内息如同得到号令的群蛇,挤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