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离水之鱼大口喘息,面前那块玄冰也消失了。
他也并不是全无机会。
他在这光怪陆离的方寸之地环顾远望,试图透过这弥漫的蜃气寻找——
瑾王殿下,你在哪呢?
……
谢沧的梦自朝堂始。
龙椅上端坐的不再是垂暮的皇帝,而是二皇子、任明晖。他身着明黄龙袍,脸上却无半分新帝应有的意气风发,只有一片被权力扭曲后的阴鸷与暴戾。
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残存的朝臣们惊弓之鸟般瑟缩在两侧,大气不敢出。空气中还残留着清洗异己尚未散尽的血腥味。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谄媚地展开一卷明黄的圣旨:“为表两国修好之意,永息边患,特赐宁安公主任昭昭,和亲北狄!三日后启程!”
如同平地惊雷!
谢沧顾不得更多,一步踏出班列:“陛下,不可!其人年逾五旬,暴虐昏聩、劫掠成性,视我大梁如牛羊!宁安公主乃先帝掌珠,岂能下嫁这等垂垂老朽、屠戮我无数边关将士亲眷的豺狼之辈?”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发出沉闷响声:“臣愿以死谏!求恳请下收回成命!如此辱国丧权之举,史书铁笔如椽!后世万代必讥我朝为无能懦弱之属,更令前线浴血将士心寒齿冷,国本动摇,社稷危矣!”
“放肆!”龙椅上的任明晖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因被他戳中痛处而脸色铁青:“谢沧!你竟然诅咒国运,质疑朕的旨意?区区一个都察院佥都御史,也敢咆哮朝堂,妄议国策?!来人!乱棍打死勿论!”
“臣附议谢大人!”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是昔日与谢沧交好的一位老翰林。
“臣……附议……”又一人颤抖着出列。
然而,更多的,是沉默和躲闪的目光。
“拖下去!”任明晖根本不看那几个附议者,只死死盯着谢沧:“谢沧殿前失仪,咆哮君上,即刻褫夺官职,贬为庶民!永不录用!给朕轰出去!”
几名如狼似虎的殿前武士应声上前,粗暴地架起谢沧的双臂。他奋力挣扎,仍是无果,被一路拖拽着丢出了象征帝国最高权力、此刻却已沦为地狱入口的金銮殿。
他气急攻心。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地上爬了起来。
哪怕只是最后一面,他要去见宁安公主。
殿内光线昏暗,没有宫人。空荡荡而冰冷的拔步床上,已出落得与云妃别无二致的宁安公主蜷缩着身体,紧紧地抱着一件早已失去主人气息的衣袍。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任昭昭将整张脸用力地埋进那冰冷的,残留着微弱草药气味的衣料里。她的肩膀如同承受着天地倾轧般的重负,剧烈而无声地颤抖着。
这比哭嚎让人心碎百倍。
她的泪水已在那衣袍的前襟晕开一片绝望的湿暗。
她已经失去了至亲的兄长和唯一的依靠,如今她自己也被当作一件礼物,即将送往帝国,去侍奉一个年逾五旬,双手沾满她子民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