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拭雪将袖口一拢,似要转身离开。
“表姐,”任映真道,“这机关精妙绝伦,明月感激不尽,只是……”他猜到应拭雪大抵其实是不喜欢人婆妈的性子,只是又要考虑到纪明月的性格,只作鼓足了勇气开口的样子:“明月此番遭难,才知自己实在太过羸弱。若能学些最浅的调息养身之法,也好令身子结实些,不至于风一吹就倒,反而拖累表姐与承钰哥哥。”
应拭雪淡淡道:“武道一途,非一日之功。你根基薄弱,又重伤在身,强求无益。”
任映真眼神一黯,心中却并非这么想,他默默倒数:
三、二——
“待我抄一份简要的调息诀,送到你房中。”应拭雪道:“至于武道,待你腿伤稍稳,精神好些,我可传你几句口诀,再配些温养经脉的丹药。能否有所进益,全看你自身造化。”
“多谢表姐。”任映真双眼亮亮的:“明月定当用心,绝不会辜负表姐的心意。”
应拭雪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春鹂与秋雁推着他回了房。案上已有人送来应拭雪抄好的调息诀,字迹工整如剑锋,劲力内敛。
此女倒是人字如一,瞧着叫人觉得,她仿佛要荡尽世间一切不平之事。
瓷瓶里则是三粒龙眼核大小、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褐色丹药,触手温润,显然是温养经脉之物。
好药,入口即化,右臂钉痕处的痛楚都减轻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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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映真立刻凝神静气,展卷细看,依言运功。这具躯壳的经脉用卷上的话来说,是万里无一的天才,条条脉络通仙门。然而,当那温热内力运行至右侧肩头——
一股如同撞上铜墙铁壁般的剧痛猛地从右臂钉痕处爆发开来!
原本温热流转的内力在右肩处疯狂冲撞、溃散。
他闷哼一声,险些吐血,再次尝试凝聚内力,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它,避开右肩主脉,试图从其他细微的支脉绕行。它极其艰难地在经络间蠕动,每次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
几处被那乌木钉子洞穿的经脉节点,如同被彻底摧毁的关隘,内力流经就如力尽水涸,消散无踪。
“……”他抬起左手搭上右肩。右手五指曲张……在颤抖,完全握不紧什么东西,提笔都勉强,更别提拔剑了。
看来是没救了,连最基础的导引气息都无法运行。那几枚钉子废掉了他从肩至腕的所有主脉,对修行者来说,这得算三级残废吧?
工具坏了,就寻找新的使用方式。左手未必不能握剑。
且他也未必非要握剑不可。
接下来的日子,任映真认真扮演这个逐渐康复的闺阁女子,右腿断骨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伤势好转。郎中每隔三日便来换药复诊,对现状颇为满意,言道再静养一月余,便可尝试拄拐下地行走,但要完全恢复如初,仍需数月之功。
那辆被应拭雪改装过的轮椅现在成了他活动的倚仗,改装者偶尔来视察他的恢复情况,间或带来些丹药。每每总能见到一个感激她的“纪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