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赌坛怪手,想赢他一局、又谈何容易……”任映真面露担忧。
应拭雪此时却默了默,才道:“寻常的骰子、牌九、牌九,他早已厌倦。他偏好赌命、赌运、赌人心、赌天地间最难测之物。他的赌注,也从不局限于金银财帛,而是感官、记忆、承诺,乃至……性命。”
纪小姐当即花容失色:“那万一输了,岂不是……”
“明月放心。我既来此,自有几分把握。赌之一道,千变万化,却也并非毫无破绽可循。况且……”萧承钰转头看向应拭雪:“此行并非我一人。玄镜台典籍浩如烟海,对天下奇闻异术、人心诡道,洞察入微。拭雪见多识广,或能助我窥破其机巧。”
“明月,你说是也不是?”
任映真顿了下,配合地转头看向应拭雪。
应拭雪道:“尽力而为。”
车队缓缓驶入悬松城那阴森厚重的城门。城内街道狭窄,青石板路湿滑,两旁店铺低矮,行人稀少,空气中弥漫着水汽、霉味和一股越来越清晰的、由骰子碰撞、牌九推倒、吆喝狂笑与绝望叹息混合而成的喧嚣声浪。
声浪的源头,便是城中心一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三层楼阁。
千金坊。
萧承钰翻身下马,对马车内温声道:“明月,千金坊内鱼龙混杂,喧嚣不堪,于你养伤不利。我已命人在坊内订好了雅间,清净雅致。你与春鹂秋雁先在雅间歇息片刻,待我与拭雪去会一会那李少川,取了九曜定星盘便回。”
任映真顿了顿,正想如何应对,虽说“体贴”,但他在这件事里也被隔离出去。
“带上她。”应拭雪说:“此地凶险,雅间也未必安全。她体质特殊,留在此处,恐生变故。在我身边更稳妥。”
萧承钰顿了顿,似有疑虑:“但千金坊内……”
应拭雪道:“无妨。她坐轮椅,无需行走,我推她进去——明月。”
倒合我意。任映真眯了眯眼,掀开车帘时已露出依赖和安心,搭上对方的手:“多谢表姐。”
属于这位便宜表姐的丝线已经化作一种古怪的琉璃颜色。
她正在对他感兴趣。
应拭雪到底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