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涉嫌滥用职权、侵夺勋贵产业,即刻停职受审!”
全场哗然。官兵愕然收手,团营将士怒目而视。卢象升面色不变,缓步上前:“骆养性何在?本官奉旨查办漏税豪强,依据《赋役律》与圣谕行事,尔等有何凭证拿人?”
那校尉冷笑:“凭证自然有。昨夜通政司收到密奏,称你借清查之名,行报复之实,且与东林党人密谋,意图动摇国本。陛下震怒,已命三法司立案调查。”
卢象升仰天长笑,声震四野:“荒谬!我卢象升自束发受书,便知‘忠’字如何写法。十年守边,七战七捷,未曾一日忘君父之恩。如今为民请命,反倒成了罪状?好一个‘密奏’!我不知是谁躲在暗处泼我脏水,但请记住??苍天有眼,民心可鉴!”
说罢,他转身面向众将士,朗声道:“诸位!你们随我征战沙场,可知为何而战?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是为了让天下百姓不再饿死!今日我若倒下,你们也要记住: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继续查!一寸田、一斗粮,都不许放过!”
团营将士齐声怒吼:“遵令!”气势如虹,竟将锦衣卫逼退数步。
消息传入宫中,崇祯帝正在批阅奏章,手中朱笔久久未落。王承恩低声禀报:“陛下,卢大人拒不配合锦衣卫拘传,反而强行搜查昌平侯府,现已查获大量逃税证据,并拘押郑氏族人数十名。京中舆论沸腾,百姓拍手称快,街头已有童谣传唱:‘卢公来,田不埋,恶霸哭,穷汉笑’……”
崇祯沉默片刻,忽问:“温体仁可有上疏?”
“回陛下,首辅大人今晨递了密折,言卢象升‘专横跋扈,结党营私,形同藩镇’,建议削其兵权,调离中枢,以免尾大不掉。”
崇祯冷笑一声:“又是这套话。十年前他说袁崇焕如此,如今说卢象升亦如此。难道朕身边,就容不下一个敢做事的人?”
王承恩小心翼翼道:“可……卢大人确是动作太大,连勋贵都敢直接拿人,五军都督府几位老将昨日已在私下议论,说他‘架空都府,独揽军政’。若是激起武臣不满,恐生变故。”
崇祯闭目良久,终于叹道:“朕知道他在冒险。可若无人敢冒这个险,大明只会一步步走向灭亡。传旨:撤销对卢象升的审查令,厘革司继续查案,任何人阻挠者,以抗旨论处!另赐黄绫十二匹、御酒百坛,送往兵部别院,慰劳查案官兵。”
此诏一出,朝野震动。支持者称颂天子英明,敢任直臣;反对者则暗中串联,誓要扳倒卢象升。温体仁得知消息,摔碎茶盏,怒极反笑:“好啊,他以为有了圣眷就能横行无忌?我偏要让他知道,在这紫禁城里,真正的权力不在诏书,而在人心。”
当夜,温体仁密召骆养性:“不能再等了。你立刻安排人,在军中散布谣言,就说卢象升要在京营推行‘裁冗练新’,所有老弱官兵一律革退,粮饷全归他的亲信。再让几个被查的乡绅装作自杀,留下遗书,控诉卢某暴政。只要军心一乱,民怨一起,陛下就算想保他,也保不住!”
骆养性迟疑:“可……万一事发,牵连到您……”
“牵连?”温体仁冷冷打断,“只要他倒了,谁还会追究幕后之人?记住,对付疯狗要用毒饵,对付忠臣,要用‘民意’。”
三日后,京营果然骚动。数百老兵聚集操演场,手持旧旗,高呼“不愿被裁”,甚至有人跪地痛哭,声称全家靠军饷活命,若被革退,唯有投河一死。更有流言四起,说卢象升准备组建“卢家军”,只用宣府旧部,排斥京师将士。
与此同时,顺天府接连报来三起“自缢案”,死者皆为中小地主,家中留书控诉厘革司勒索田产、逼死人命。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有人开始质疑:“卢大人真是为民做主吗?还是借改革之名,行专权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