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得让人不忍触碰。
牧流一缓缓走过去,脚步极轻极轻,他用手试了下水,已经见凉。
他皱着眉头将她轻轻抱起,拿干手巾为她擦拭着身子,动作异常轻柔。最后拿毯子小心包裹着她,抱回寝宫,放到**,仔细地盖好被子。
静静凝视着浅碧的睡颜,不舍得挪开眼。
门外三声叩门声,冷炎低声叫道:“殿下,御将军来消息了。”
牧流一眉头一皱,起身出了门,侍从双手递上一张白色的纸条,面色不大好。
牧流一接过来,展开一看,面色微微一变。
“来了多少人?”殿寝宫门口,牧流一五指一并,攒在手心的字条顷刻间化作粉屑。
侍从回道:“四城,连使者带侍卫共两百人。”
有野心的是为天下而来,没有野心的是为销毁自己的地图而来。说起来也是无可厚非。
牧流一面色遽然一沉。
他沉声吩咐:“看好那些人!”
楼兰还没到可以以一国之力挑战西域诸国的时候。
“是。”
牧流一与浅碧到达楼兰已是七日后,楼兰城城内大小百姓于城外十里迎接,声势浩**,为方便接见各国的使者,他们住进了俞知府的府邸。
一个知府的府邸称不上奢华,但是干净整洁,为太子妃准备的尚栖苑,显然是新修整过的园子。
因为靠近北方,这里的深冬气温低下,寒风猎猎拍打着窗子,呼呼作响。
牧流一见各国使者时,浅碧留在了尚栖苑,这里靠近北方,极冷,她披了狐裘,坐在屋里蜷成一团,还是觉得冷。
刚想练功驱寒,就见一个丫鬟快步朝这里走了过来。
“启禀女君,有人让奴婢把这个盒子交给您。”一个娇俏的丫头恭敬地递上一个纤长而小巧的棕色木盒。
浅碧微微蹙眉,疑惑道:“谁给你的?”她在这个地方并无熟人。
那丫头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不认识那个人,奴婢出府办事,刚出大门不远就被一个人拦住去路,他给了奴婢这个盒子,说他家主子是女君的故人。”
故人?她怎不知她在这里还有故人?
浅碧接过木盒,只见那木盒边角被打磨得光滑圆润,盒盖上一支冬梅映雪的图案雕刻得栩栩如生,让人看着仿佛能闻到梅花的暗香之气。
盒子开口处贴了一个白色的小封条,她撕开封条,轻轻开启盒盖,不知道的必定以为里面装着什么稀罕之物,但其实只有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
浅碧动作顿了顿,稍微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缓缓打来了那张白纸,只见上面写着:今日亥时,楼兰客栈天字一号房有事相谈。”落款为:故人。
那笔走游龙般的潇洒,但并不潦草,这种字迹她分明不曾见过,但却隐隐透着几分熟悉。
这种似是而非的相识感,总能撩拨起埋在内心深处的好奇,让人想一探究竟。
浅碧将那张纸收起放回木盒,合上盖子。蹙眉凝思良久,依旧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看了眼更漏,此时大约时三刻,离亥时还有半个时辰,牧流一会见各国使者,等晚宴结束才能回来,应该要到很晚了。
浅碧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会一会这个故作神秘的故人。
她换了一身寻常的衣衫,将头发挽起,掩在纱帽之中,轻纱垂下遮住了她的面容,她拿了柄剑,大步而行,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女中侠客。
浅碧出了门,她对苑的丫鬟吩咐了一声:“我去一趟楼兰客栈,倘若一个时辰之后还未回来,你去前堂禀告殿下。”
楼兰客栈离这里不算太远,乘马车稍微跑快一点半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楼兰酒楼看似普通的客栈,全封闭式的装修奢华高档,里头很安静,她走进去,竟看不到一个客人。
浅碧停在门口,一个伙计看到她之后,将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迎上来问道:“您可是来找人的?”
浅碧不动声色地扫了那伙计一眼,这人脚步沉稳,眼中精光内敛,不像是一个寻常的伙计。
她微微点了点头。那伙计面色一整,连忙弓着身子将她引到二楼最左边的一间房门前停住,那门头上写着一个天字,伙计道:“您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然后就退了下去,神色间竟带了些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