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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只点了一盏烛灯,灯上没被固定死的五色流纱灯罩随着门口吹入的寒风轻轻地旋转。
透过五色流纱的烛光昏暗朦胧,不断变换着颜色,投射在空寂的方位,透出一种隐约的诡秘气息。
浅碧抬手在门上轻叩三声,等了一会儿,里面没反应,她蹙眉,直接推开房门。
屋子很大,宽阔的空间被一扇木质屏风一分为二,屏风的雕花菱格透出一丝极微弱的光亮,仿佛随时都会灭掉般的若隐若现。
浅碧蹙眉,缓缓走进去,轻浅的脚步声在这闻不见半点声音的屋子里飘**,清晰极了。她没来由的生出一丝紧张,不觉握紧了手中的剑。
刚走了两步,“砰”的一声,房门突然在她身后关上,声音不大,但在这诡异安静的气氛中,足以惊得她身心一颤。
浅碧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一趟,她不该来,这么想了,她便转身就走。
“害怕?”屏风后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询问,身子蓦然僵住,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声音是清雅温和,但此刻听来却是寂寥而暗沉,让人禁不住心里发凉。
果然一趟,她果真是来错了!
空气中淡淡的檀香气弥漫着散开,那曾经无比熟悉的声音仍充斥在她耳畔。竟然是他!
这样敏感的时候,她竟亲自涉险来到楼兰!
故人,当真是故人呢!
浅碧勾唇嘲弄一笑,背对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没做声。
屏风后的人转了出来,那脚步缓慢低沉,每一步都仿佛踏过了几百个日夜的思念和煎熬。
扶风法若直直盯住前方女子的背影。
“碧儿。”唤出这一声,他的嗓子竟然有些哑,一年了,他们本是母女,却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见她一面。
扶风法若在心里梦里唤过无数遍,却无人能给他回应,而今日,终于可以再度唤出声,但依旧无人应他的千滋百味,汇聚在心头,无以言说。
浅碧抿着唇,这声呼唤让她生出些许恍惚,那个曾陪她走过几十时光的女子,曾经是她的母亲,带给她感动和心疼也带给她屈辱和致命伤害的人。
她曾经那样恨她,她以为她会一直恨下去,直到她死或者她死。
但是,此刻,她异常平静,这才知道,原来那些恨,在牧流一给予的这一年的甜蜜和幸福当中渐渐被溶解消弭,早已经不再如想象中的那般深刻。
浅碧连头也不回,语气淡淡道:“如果知道是你,我不会来。”
“我知道。”扶风法若这样应了一声,苦笑道:“还好,至少……你还记得我的声音。”
不枉她几日不眠苦心练出另一种字体,才将她引了来。
浅碧并不想与他多做纠缠,沉声问道:“找我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我和你阿爹都想你了?”扶风法若微垂眼帘,掩下目中的灰暗苍凉,有谁会像他这样,看望自己的女儿,还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
浅碧转身,对面的女人依旧英气逼人,只是较从前多了几分专属于尊主的锐气,眉宇之间却又有着藏不住的落寞与凄惶。
扶风法若缓缓靠近她,目光似是要穿透薄纱,将女子看个清楚透彻。
浅碧直觉往后退,眼中浓浓的警惕,冷冷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