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信息,便不坚持,向太子拱手道:「但凭殿下做主。」然后告退了。
初六日,太子便知道高邮处亦查不到什麽了,心下颓然,决定回扬州。
是日行至盂城驿已过酉时,若再前行,则前途无处可宿,于是便权驻盂城驿。
数日来奔波无果,太子夜里难以入眠。待夜深人静时,他便起床了。小太监拦他,却拦不住,只能招呼护卫四散保护。
刘玄祈步入驿站庭院,此时乃戌时四刻。
白日里,赤日铄金,闷热难当。入夜时,云生东南,俄顷暴雨骤至,急雨打荷,声如裂帛。两刻后,雨歇云收,新月至西隅,状若银钩,淡辉笼水。一时蝉声填耳,蛙声乱心。远处,运河水涨,逐浪拍岸。偶有人声,遥闻犬吠,隔水相应。
刘玄祈坐在庭院石凳上,竟不顾蚊声呐呐,他在彷徨着自己所为何来?又当往何而去?
忽听侍卫呵斥,刘玄祈转头望去,驿丞正持着灯笼欲过庭院往马棚而去。刘玄祈示意让驿丞过来,只见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老头,慢慢向他走来。到了跟前先跟他磕了个头:「盂城驿丞张顺,叩见太子殿下。」
「老伯请起」,太子见他穿着一身旧布衫,走路似乎腿脚不便,便很和气地起来。老头颤颤地撑着从地上起来,站立时,确实腿脚不便。
「请坐!」太子请张顺坐他对面。驿丞连称不敢。
「坐吧,权当陪孤聊聊天。」
于是张顺才半欠身子坐下。
「老伯夜起为何?」
「卑职是来巡厩的。」
「日日如此?」
「自当日日如此。」
「老伯是尽忠之人。老伯何方人氏?」
「回殿下,卑职山东青州人氏。」
「如何来这盂城驿做了驿丞?」
「隆裕三十九年,卑职随英国公打北狄,伤了腿,退伍后,经英国公举荐,便来了这盂城驿做了驿丞。」
「李威?」
「卑职亦随世子征战过。」
太子不说话了,原来是老英国公。
太子对老英国公没有印象,但是他想起了李威,他一直不明白,李威为什麽成为谋逆之人?他怎麽可能向父皇射那支箭?如同他也不明白为什麽这次他前来竟毫无成果。
「英国公府已经没有了。」太子淡淡说了一句。
「在卑职心中,英国公府始终都在。卑职今年快六十了,来这盂城驿亦十多年,时时想念英国公丶大公子和世子。」
「为何?」
「赤胆忠心,一往无前。」
「噢。」
「英国公常言,能尽一分力,便不留半分。为将当如是,为卒亦如是,为官还如是。卑职退伍后,便以此自勉。驿站虽小,但文书往来,马匹喂养,防盗防火,一处都不能疏忽。我大庆有驿站两千馀处,这两千馀处驿站便是往来交通,军行信通的关键。卑职虽不能再随英国公打仗,但管好这驿站,亦是打仗。」
「这是你自己悟的?」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