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临行前,是英国公的告诫,卑职便一直放心里了。」
「若我大庆的官员人人都能和老伯一样,那该多好?」说着太子竟有一点哽咽。
「那可不行,卑职识字有限,朝堂诸公皆是大学问家,不能跟卑职一样。」老头嘿嘿笑了起来。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
「也不是,英国公说了,读书能明理,每次仗毕各归卫所前,他老人家总会关照回去后,武要练,书要读,否则下次遇到军法处置。」
太子微微笑了一笑,「老伯,孤心有疑惑,向你求教。」
「不敢不敢,卑职哪敢啊!」说着张顺竟站了起来。
「老伯坐,莫怕,只是一说」,太子温柔地安抚着张顺,张顺才不安地半坐。
「孤待做一事,恐要得罪人,这事做还是不做?」
「太子殿下,您都是太子了,您怕啥?」
「若陛下亦不喜,当如何?」
「这……那要看是什麽事了。」
「如何说?」
「若是大义,此时陛下可能不喜,将来终能谅解。」
「虽会被责罚,亦为?」
「英国公说,但行大义,无问西东。」
刘玄祈站起了身,张顺跟着也站了起来。只见刘玄祈向他躬身行了一礼,张顺赶快避让并还礼,「谢老伯解惑!」
说完,刘玄祈便返身回了客栈。
张顺目送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他到底要问什麽,更不知道自己答得对不对。他只知道,英国公说的,就没有错过。英国公便是他心里的神。
他没有比较过英国公和皇帝陛下,因为在他看来英国公和皇帝就是一体的。那英国公说的做的,就是皇帝认可的。此前如是多年,都是如此。
张顺打着灯笼向着马厩而去,翻看着马槽里面的料,仔细看着量和品种,然后点了点头。他又沿着驿站的墙根走了一圈,仔细把碎石一一踢掉。查看了驿站的灯笼,有一个可能是被先前的雨打灭了,他便踮脚将灯取下,用火折点燃,悬挂了上去。
黑夜里,除了月光隐隐照出的模糊的路,只有盂城驿的灯还亮着,指引着远方赶路的人们。
……
六月初七,太子回到扬州,不见任何人,仅留杨卓。太子握着杨卓的手,一直垂泪。
杨卓劝太子就此作罢,显然扬州的地方官员已经上下勾结,按照着隆裕四十二年的图册,在糊弄太子。稍有政务经验便知道,从隆裕四十二到到绍绪五年,这土地不可能一直不变。而扬州竟对得整整齐齐,一块不多,一丝不变。
其实杨卓心里在想,陛下只给太子三月之期,本就是在逼迫太子。当时太子欣然领命,实在是缺少经验,但是杨卓不能也不敢抱怨皇帝。
太子见杨卓也给不了什麽建议,最后抹了一把脸说:「孤明日出发,去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