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中过举人的,若非遭遇变故,不是状元也是探花。不像我,这辈子连秀才都考不上,只能做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
韩先生苦笑:“做纨绔子弟也是需要门槛的。”
徐亿年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儿:“那倒是,做纨绔子弟也挺不容易的,得会吃,会喝,会花钱,还得会看人脸色,左右逢迎。就算是跟自己讨厌的人吃饭,也得装出一副友善的面孔,且不能被对方看出端倪。因为得罪他,就有可能得罪他老爹,得罪他老爹,就会把自己的老爹牵扯进来。生意黄了是小事儿,关键是自个儿的钱没了。没钱,对于我们这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纨绔子弟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回忆往昔,皆是心酸,不说也罢。摆摆手,问韩先生道:“说了半天,这县令究竟是怎么通过书院搞政绩的,这跟书院后来落魄有什么关系?我记得买下这处书院时,这书院破破烂烂的,证明那时肯定出了事情。”
韩先生咳了声:“少东家方才已经说出来了。能进书院的都是想要读书的读书人,即便不是想要读书的读书人,也是有些家底,想要孩子去读书的。这些读书人里,总会出现秀才,举人,甚至是状元郎。其实只要出现一个举人,朝廷就会嘉奖县太爷,若是这个举人再搞出点儿措施,县太爷就会升官。”
徐亿年:“我明白了,县太爷就是撒网的渔夫。捞上来的鱼,能卖钱的卖钱,能做菜的做菜,主打一个好不浪费。”
韩先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比如灾荒年,皇上会问大臣应对措施。这些大臣下朝之后会询问自己的幕僚或者下属官员。幕僚或者下属官员们没有对策怎么办,那就再往下一级问。只要人够多,总能想出一两个可行的法子,只要这个法子被皇上采纳,便可升官发财。县太爷的想法跟皇上的想法大同小异,只不过皇上问的是文武百官,县太爷问的是书院里的学生。我读书时,就曾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我的两篇策论被县太爷誊抄署名后呈到皇上跟前。县太爷得到嘉奖,而我只能忍气吞声。”
徐亿年愤愤道:“他们此举与那个姓苟的有何区别?姓苟的开设书院,是为了利用书院里的学子为自己的傻儿子们谋取功名。他们亦是利用那些学子为自己博取功劳和名声。一丘之貉,简直是一丘之貉。”
“还是不一样的。”韩先生苦笑道:“姓苟的是商人,儿子本身没有功名,是从下往上走,属科举舞弊,一旦发现,便是杀头大罪。县令是官,学子本身没有功名,或是有功名,但未入仕途,是从上往下。县令用学子的东西,说难听了是盗用,说好听了便是集思广益。没被发现,就糊弄过去。被发现了,就以嘉奖的名义象征性地说几句好听话。”
“所以!”徐亿年看着窗户外头,“之前的书院是怎么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