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抓起布包快步走出布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青石板路镀上一层金辉。他抬头望去,徐州城的屋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无数双温柔的眼睛。
高升客栈在一条窄巷里,老板娘是个胖胖的中年妇人,见了沈知言的字条,痛快地给了他一间最便宜的柴房。“沈公子介绍来的,错不了。” 她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这徐州城啊,有沈公子这样的人,才算有点人情味。”
林夏把布包放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摸出爹留下的木牌。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在木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想,爹说得对,徐州城确实是个好地方。
第二天一早,林夏揣着沈知言写的字条,往城南走去。路过王婆子的柿饼摊时,那妇人看见他,居然难得地笑了笑:“去干活?”
“嗯。” 林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张记铁铺的张老板是个好人,” 王婆子往他手里塞了个柿饼,“好好干。”
柿饼的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滑,林夏觉得心里暖暖的。他加快脚步,穿过喧闹的街市,远远看见铁匠铺的烟囱冒着黑烟,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像一串欢快的鼓点,在清晨的空气里荡漾开来。
张老板是个络腮胡的壮汉,接过字条看了看,又上下打量了林夏一番:“沈公子介绍的人,我信得过。会抡大锤吗?”
“会!”
“那好,” 张老板指了指墙角的铁块,“先把这些砸成铁片,中午管饭。”
林夏挽起袖子,抓起沉重的大锤。当锤头第一次落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时,他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阳光透过铁匠铺的窗户照进来,落在滚烫的铁块上,溅起金色的火星。这是他在徐州城的第一个早晨,空气里有铁屑的味道,有炭火的温度,还有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在心底悄悄发了芽。
傍晚收工时,张老板给了他二十文钱。“先预支你一天的工钱,去买点像样的衣服。” 他拍着林夏的肩膀,手掌像铁钳一样有力,“明天早点来。”
林夏攥着沉甸甸的铜钱,走到街上时,天已经擦黑了。各家店铺亮起了灯笼,昏黄的光晕在雪地上晕开,像一朵朵温暖的花。他路过一家成衣铺,看见橱窗里挂着件半旧的棉袄,蓝色的粗布面,针脚很细密。
“小哥,买衣服?” 铺子里的伙计探出头来。
林夏摸了摸怀里的铜钱:“那件棉袄多少钱?”
“五十文。”
他犹豫了一下,转身往另一条巷子走去。那里有个卖二手衣服的摊子,摊主是个瞎眼的老婆婆,总是坐在小马扎上,手里不停地搓着麻绳。
“婆婆,有棉袄吗?”
老婆婆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望向声音来的方向:“有,刚收的,你摸摸。”
林夏接过那件灰扑扑的棉袄,布料有些硬,但很厚实,里子是暖和的棉絮。“多少钱?”
“三十文。”
他数出三十文钱放在老婆婆手里,把棉袄裹在身上。虽然有点大,但挡不住的暖意从四面八方涌来,驱散了一天的疲惫和寒冷。
回到客栈时,老板娘正站在门口张望:“小林,可算回来了。刚才有人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