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剑插回鞘,“走,去铁铺看看。”
路过王婆子的摊子时,那妇人老远就喊:“沈公子回来啦!” 她往沈知言手里塞了个柿饼,“尝尝,今年新做的。”
沈知言咬了口柿饼,甜香漫开来:“王婆,您的手艺又精进了。”
“那是,” 王婆子笑得眼睛眯成条缝,“小林天天帮我劈柴,我能不给他留最好的?”
林夏在一旁听着,耳朵红得像庙里的关公。
到了铁铺,张老板非要拉着沈知言喝酒。几杯米酒下肚,张老板的话就多了起来:“沈公子,您是不知道,去年您走后,小林这孩子遭了多少罪。有人说他是奸党余孽,砸我们铁铺的门,府学里还有人扔他的书……”
“张叔!” 林夏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沈知言看向林夏,眼神里带着歉意:“对不起,连累你了。”
“不怪您。” 林夏低下头,“周先生说,读书人要行得正坐得端,我虽然不算读书人,可也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沈知言拿起桌上的剑,轻轻摩挲着剑鞘:“这剑叫什么名字?”
“还没起名。”
“就叫‘守心’吧。” 沈知言把剑递给林夏,“守住本心,方得始终。”
林夏接过剑,觉得这两个字比铁块还沉。
沈知言回徐州后,沈记布庄重新开了张。只是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整日摇着折扇闲逛,而是忙着清点账目,拜访商户,常常忙到深夜。林夏依旧白天在铁铺干活,晚上去府学读书,只是偶尔会绕到布庄,帮沈知言整理账本。
“这些数字看得我头疼。” 林夏对着账本皱眉头,“为什么收的银子和支出对不上?”
沈知言凑过来看,指尖点在 “漕运损耗” 几个字上:“这是常有的事。运河上的帮派多,每吨货要抽三成的过路费,官府不管,商户只能自认倒霉。”
“凭什么?” 林夏攥紧了拳头,“他们这不是抢吗?”
“你以为王知府为什么贪墨河工款?” 沈知言叹了口气,“运河帮派背后有人撑腰,他不敢得罪,只能从别处挪银子。”
林夏想起爹当年就是在运河上运铁时出的事,船沉了,人也没了。当时官府说是意外,现在想来,恐怕另有隐情。
“沈公子,” 林夏的声音有些发颤,“我爹的事……”
沈知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当年负责漕运的把总还在徐州,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没过几日,去查访的伙计回来,带来个坏消息:那个把总三天前死在运河边的妓院里,官府定论是醉酒失足。
林夏手里的算盘 “啪” 地散了架,算珠滚了一地。
“别冲动。” 沈知言捡起算珠,“这事蹊跷,背后肯定有人不想我们查下去。”
“那怎么办?” 林夏的眼睛红了,“我爹不能就这么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