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妈语气严厉地制止三堂姐。
“你们咋不去操心那个‘长子长孙’去啊?!他比我还大些呢,不也没着落吗?”茜堂姐另辟蹊径,战火外引。
“他一个糙儿子,先立业再成家,就算三十多也不算晚,操心他干嘛。大姨最精贵你了!”大姑妈笑道。
“你以为没给他介绍啊?!介绍好几个了,没女孩看上他啊!”还是三堂姐快人快语,忽地降低音量又道:“就他那又矮又挫的烧包样儿,哪个女孩会喜欢?!这也就是在我们几个里说说啊,别传出去说是我说的啊!”
“行了,人家大学生接触的圈子层面比我们高,找的人条件肯定也比我们介绍的好。真要介绍一个,把日子过成老四那样怎么搞?”久未发言的大堂姐开口想结束这个话题。
“我日子怎么了?我一个人带娃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四堂姐忌惮吵醒怀中刚睡熟的孩子,小声反驳,但语气无比坚定桀骜。
“得了吧得了吧,你那是一个人带吗?自己男人跟别人跑了,爸妈都补贴你、给你帮忙,别当我们不知道。”二堂姐见缝插针。
……
女人间聊天的内容无外乎都是这些家长里短,我不想过度参与,打算悄声退出自己卧室,不料被二姑妈察觉,教育道:“从来你和茜丫头最像,无论是样貌、学习还是品性,以后你可别学她,让大人们这么操心啊!”听这话苗头不对,我脸上堆笑,口中诺诺称是,更加速离开了房间。
茜堂姐是所有堂姐中与我年龄相差最少的,但她也大我八岁。我自认为我们并不像,喜好、选择、处事态度和方法都不一样,唯一的相似是我们对事物都有自己的看法并隐藏了起来。她是觉得与家人说不通而放弃了沟通,我是压根不敢暴露自己的想法。但我们之间是会交流的,所以在亲戚们眼中,觉得我们是一类人。其实,他们并不了解我们。
晚饭后,爸爸和姐夫们继续搓麻将,哥哥姐姐们去了“不夜天”,长辈们回家了。看着满屋狼藉,我和妈妈开始收拾屋子。这时,艺婷打来电话,也不说什么事,神秘兮兮地叫我去“不夜天”当面说。我猜她可能和四眼在一起,跟妈妈告假后便出门赴约。冬夜的雪风凌冽,加剧了我的头疼。对这时不时冒出来折磨我的头疼,我只能视而不见。因为去年去市二医没检查出疼的原因,跟爸妈说,他们也束手无策,只会告诉我:“疼的时候自己想办法调节。”
头重脚轻地走进“不夜天”的一个包厢,艺婷果然和“四眼”在一起,包厢里除了他俩,另外还有几个男人在喝酒,看打扮猜不出年纪。艺婷见我进门,雀跃地向我迎来:“你可算来了!我妈和我妹还在市里走亲戚,我一个人先回来了,结果回来发现没带家里钥匙,今晚能去你家住一宿不?”
“呃……”想起出门时的满屋狼藉和还在“战斗”的牌局,我有些犹豫,而且这事也没跟家里报备过,带她回去会不会……头疼让大脑的运转速度越发慢了。
艺婷见我没痛快答应便爽快地说:“哦,不方便吗?那算了。”但初见我时眼里那雀跃的光明显地暗淡了下去。
“不,不是不想让你去,是亲戚们今天在我家吃饭,刚走,屋里还没收拾,挺乱的……”我着急地解释,但似乎越解释越证明她不能在我家过夜。
“没事,没事的。要是明天如果我妈还没回来,我再去你家住。”艺婷笑嘻嘻地反过来安慰我,这让我内心更愧疚了。
“那……你……今晚到哪睡呢?”我犹豫地问,看看她,又看看已走到我们身旁的四眼。
“到他朋友家去。”艺婷看看身边的四眼,回答得很痛快,没有丝毫遮掩。
我却疑心她是真的会去四眼朋友家,还是去四眼家却告诉我去他朋友家。我担心她的安全,也担心因我无法做主,把她推向了她不愿意的选择。我痛恨我无法做自己家的主,但事实又的确如此。我无法提出更好的方案,但又不想眼看着她跟着包厢里的那帮男人而去,纠结道:“去他朋友家……好吗?方便吗?要不……还是……”
“没事,方便的。他的朋友跟我也很熟的!”她笑着安慰我,并搂着我转身离开包厢:“就这事,没别的,你回吧!”。我又犹豫磨叽了半天,“去我家”三个字却始终未能说出口。
回到家,姐夫们的牌局已经散场,爸妈在收拾屋子,我也马上加入打扫的队伍。妈妈不断抱怨着侄子侄女把糖和饭粒粘得拖鞋和地上到处都是,难清干净,继而又念叨批判起小侄子手脚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