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沉,孟家老宅的小院里,孟怀瑾正站在池边,将最后几粒鱼食撒进池中。
锦鲤翻涌,搅碎一池晚霞。
苏清岚走到他身边,也拈起一点鱼食,撒入池中,带着江南口音特有的温软:
“闻樱那姑娘,你觉得如何?”
孟怀瑾看着水面,唇角微弯,一语道破:
“是我爸让您来探口风的?”
苏清岚笑了,也不瞒着,“是,也不是。”
她接过佣人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
“我这个当妈的,也想知道。”
她看着儿子,语气温和却通透,“我跟你爸都觉得闻樱那孩子极好,大气,聪明,有主见,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就不知道我们孟家,有没有这个福气。”
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孟怀瑾将小桌旁的杯子递给她,轻声道,
“这日子,毕竟是你们两个人过,你若觉得好,就对人家姑娘多上心,该彻底了断的,就利落干净些。”
她话里有话,点到即止,目光扫过儿子沉静的侧脸,淡淡道,
“若是没那个意思,剩下的就让我们做父母的去周旋,别拖累了人家好姑娘。就付家那姑娘,妈说句公道话,没选你,海城不知多少好人家连夜要踏破门槛的。”
孟怀瑾闻言失笑,侧头看母亲:
“我是不是您亲生的?”
苏清岚端起茶杯,瞥他一眼:
“你知道的,你妈我这人,帮理不帮亲。”
“是,您最公正。”
孟怀瑾笑意更深,目光重新投向池水。
天空圆月如盘,清辉洒落,在幽暗的水面投下一抹伶仃的倒影。
这景致他看了多年,明月入池,固然风雅,却也空灵易碎,不过是镜花水月。
方才几尾锦鲤争食,猛地一摆尾,便轻易搅碎了那点虚幻的光影,粼粼波光随之荡开,层层叠叠,竟让这一池静水在暮色里焕发出一种勃勃的生命力。
静影虽美,终是定局;
活水兴波,方养气象。
唯有活水入池,方能不腐,奔流致远,蕴养真龙。
他收回目光,语气平和:“我觉得她挺好的。思路清晰,见识不凡,说话做事儿,也有章法。就那张嘴......”
他顿了顿,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付闻樱递还钢笔时,神色淡然,嘴里却说着「寓意寒酸」那样犀利的话。
孟怀瑾唇角微扬,添了一句,
“就是那张嘴,不饶人。”
苏清岚一听,拢了拢披肩,护起了短:“难道要像个闷葫芦,或是遇事只会哭哭啼啼才好?”
她显然意有所指,“我看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