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众人便跟着朱宏斌去了成老伯的病房,可还没来得及靠近,就听见病房中传来吵闹声——“我们已经报警了,请你不要再骚扰病人!”“放手!我是这老东西的外甥,我是他唯一的亲人,让他把房子给我怎么了!我应得的!”
朱宏斌皱紧了眉,连忙闯进病房,见到被医护架在一旁的男人,和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成老伯。
“陈林,你这不要脸的东西!”朱宏斌怒不可遏,揪住他的衣领就把他拽出了门外,狠狠往地上一摔:“成老伯已经帮你还过一次赌债!他现在都快死了,你还想着他的房子,你是人吗?!”
陈林怒目圆睁,从地上爬起来作势要扑上去打朱宏斌,可他一个整天只知道泡麻将馆和网吧的年轻人哪里是常年上山打猎的朱宏斌的对手,又被轻而易举地制住。京窈淡淡地说:“警察来了交给警察就是,朱大哥不要动气。”
这是提醒朱宏斌,要是把他打伤了就成涉嫌寻衅滋事了。
于是朱宏斌冷哼一声,将他推到一旁,指着他的鼻子道:“现在不滚,警察来了你就等着在看守所过年吧!”
陈林满脸不忿,但他也注意到朱宏斌周围的京窈等人,人多势众,他讨不了好,于是狠狠呸了一口,转头走了。
朱宏斌脸色很沉,然后重重叹一口气,对众人说道:“让你们见笑了。”
徐云深表示不在意,道:“如果之后有需要帮忙的事就尽管开口,现在还是赶快进去看看成老伯吧。”
朱宏斌点点头,再次进了病房,医护们正在收拾被陈林打乱东西,护士长对朱宏斌说:“陪陪成伯爹吧,恐怕眼看就……”她叹息一声,目露悲切。
京窈和徐家兄弟站在病房的一旁,看着朱宏斌紧紧握住成老伯的手,唤他的名字。
京窈低声问徐温阳:“这里的医生护士看着也很尊敬成老伯,他在当地是?”
毕竟是在黑帮那种看气氛做事的地方摸爬滚打出来的,京窈很多时候总能敏锐地发现周围处于什么状况之下,人们又有着怎样的行为态度。
徐温阳回答她道:“我只知道老伯把这辈子赚来的钱都用在了学校里——盖教学楼,让贫困生有书可以读,前几年抗震救灾,他还带过一批自愿者去参加搜救,挽回了许多人的生命。”
京窈点点头:“原来如此。”
而成老伯此刻到了弥留之际,眼睛已经浑浊得看不清人了,只是感觉到有人握着他的手,却不知道是谁。
“阿……英?是、是不是你?”
不知怎的,本无力开口的成老伯竟然用嘶哑地声音问了这句话。
“阿英?”京窈皱起眉头。
徐云深道:“是老伯的妻子,也是多年前被拐卖走的那个女人。”他看着京窈的侧脸,轻声道:“她叫陈如英。”
京窈回望他的眼睛,从他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表情——眼睛微微瞪大,有些愕然。
只是她很快恢复了正常,没有再追问什么。
徐云深却无声地叹息。
可朱宏斌听见这句话便流下了眼泪,不敢回答他,也不敢哭出声音。
人世总会给一无所有的人带来最后的伤害——心心念念了一辈子,最终还是见不到一面。
“阿英……”从成老伯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却无法阖上双眼,从始至终执着地看着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