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的孩子,可此时却说出了最让陈薇伤心的话。
“滚!”陈薇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燃烧着彻底的绝望和刻骨的仇恨,“你们!你们这些刽子手,全都给我滚!”
所有的声音终于消失了。父亲身陷囹圄,母亲突然离世。曾经的她众星捧月,如今变成了人人喊骂的罪人的女儿。曾经的邻里情、叔伯谊,在赤裸的利益的面前,薄得像一张纸,一戳就破,如今只剩下彻骨的寒冷和令人作呕的恶意。
这一天,在浓重的消毒水味和绝望中,陈薇真正认识到,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测、最肮脏也最残酷的,就是人心。
突然,袁守正跪在陈薇的面前,对着陈薇狂甩自己的脸,并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耽误了阿姨的病。”
陈薇一脸懵,之后他说出了当天发生的真相。
当天,袁守正在工厂上班,突然一个其他车间的人走来进来,气势汹汹地说现在厂里大家都在闹罢工,陈厂长正好到市里开回去了,他们计划一起去县政府请愿,要求罢免陈树荣、取消承包制。
为了保住铁饭碗,那人一呼百应,车间好多人都摘掉手套都积极响应。袁守正刚进厂没多久,完全是懵的状态,只觉得气氛一下子变得特别吓人。
袁守正倍加珍惜进入制药厂的机会,入职半个月来,他每天都小心谨慎,对每个人都尽力讨好,好不容易进入制药厂,也是因为这个铁饭碗,没想到以来就遇到改制搞承包制,取消铁饭碗,他心中其实也是有些不甘的,但是带头的说要去罢免陈树荣,这个他就不想去,陈树荣毕竟对他来说知遇之恩。
他没打算去凑这个热闹,但是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就这么被车间其他工友强制很快,走出车间后,发现其他车间已经有队伍,还有些人举着取消承包制的5个大字。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进入了人群里,慢慢有人带头喊起了口号,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狠:
“陈树荣指使张立坤偷卖厂里的祖传配方!”
“拿我们吃饭的家伙换钱,填他的黑窟窿!”
“承包制就是想把我们这些老工人扫地出门!”
“罢黜陈树荣,取消承包制!”
“罢黜陈树荣,取消承包制!”
口号声像滚雷一样,砸得他耳朵嗡嗡响。他看见平时熟悉的工友们,脸上都是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愤怒和疯狂,他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而他被人群裹着,身不由己地往前挪,心里想着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从众才是他这么寂寂无名的人能做的唯一事情。
口号声越来越响,他们穿过街道,路上也越来越多围观的人,原本他以为大家是要去县政府,不知道怎的,居然来到了陈厂长的家。
砸门声、怒骂声震耳欲聋,他被挤在最后面,什么也看不清,只感到一阵阵心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至少知道现在肯定对陈树荣一家不利。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去报警,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脆响,好像是玻璃被砸碎了。紧接着,又是几声喊叫,最后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周围的喧嚣瞬间安静了一下。
他当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又慌又乱。他还没来得及问周围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人说陈厂长和张科长回来了。人群一阵安静过后,又是一阵骚动,他听见里面传来嘶吼,好像在疯狂地叫救护车。
他往前挤的时候,已经看见林副厂长带着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来了。林厂长指着里面,语气特别严厉地说:“陈树荣管理不善,才引发今天这样的恶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