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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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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剧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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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念道:“咱们的帮规总结起来就是‘四八八’。四即盟约,八即赏规,另一个八就是斩条。入了伙就要严格遵守,否则八斩条就是你的下场。”雷哼哼摆摆手说:“完了你仔细讲给他。龙武兄弟,我们要是去秦家砸窑,你说它是个软窑还是硬窑啊?”龙武听了黑道上的话莫名其妙,踏线赶紧捅咕他说:“硬窑就是攻打、抢。软窑就是绑票。”龙武恍然大悟说:“我刚从秦家大院出来,硬来肯定不行,大院上面有巡夜的,下面有把门的,不好出也不好进。我看还是要用些手段,智取。”龙武说完,想走上前凑近雷哼哼说悄悄话,被身边两个持枪土匪拦住了。雷哼哼摆摆手说:“完了你和师爷细聊,把砸窑计划定出来。”

    秦君杰早上到区公所听见娃娃们读书声,方想起答应娘的事来,他决定先去找马连举,正好也看看娃娃们念书的境况。

    在汾水小学堂的教室前,有一棵非常大的垂柳,树身大约需要两人才能合抱。树冠斜倾向西,有些枝条几乎要垂到地上。夏天的时候垂柳枝繁叶茂,是孩子们嬉戏的好地方,也常常引来一些鸟雀在上面筑巢。在秦君杰印象中,垂柳在汾阴县并不多见,大路两旁的柳树一般都是旱柳,树冠略小,枝叶上翘,少了些垂柳的婀娜。旱柳也是汾阴人清明祭祖的最好材料。每年清明时节,村子周围的树都会被人们折去许多枝条,用来制作祭祖的幡,这些幡有黄有白,随着柳条而插在逝去亲人的坟头,有些柳枝居然在来年春天发了芽。“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柳者留亦,这大约是汾阴人喜欢在清明时用柳枝做幡的缘由。

    秦君杰站在树下仰头望天,倾听着娃娃们的朗朗读书声。他为自己的办学计划感到高兴和振奋。经过一冬的酝酿,此时一点点绿意已经爬上了枝头,原本发黑的柳枝透出淡淡鹅黄。春仿佛聚集了一种爆发的力量,似乎在一夜之间就让人感到惊叹:“春天来了。”

    娃娃们的读书声停了,马连举开始给他们讲古诗,他讲的内容与汾水有关: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不见只今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飞。

    马连举讲解这几句诗的内涵正合秦君杰当下的心境,秦家家大业大,历经几十年,但最后能留给后辈的有多少呢?其实只有这肚子里的学问,是几辈子都用不完的。像马连举,一个貌似落魄的前清举人,家也不成个样子,但他肚里的东西却是娃娃们一辈子都学不来的。秦君杰知道马连举的习惯,讲得兴起时不愿让人打扰。他一直耐着性子,等马连举讲得差不多了才过去敲了敲门,探身进去招呼马连举出来。

    马连举安排学生自主阅读,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走了出来。秦君杰说:

    “和您说个事。教育局来通知了,说是新编的教材就要下来了,过两天我派人去取。”“就这事?”马连举问。秦君杰点点头,马连举说知道了,转身就要回教室。秦君杰赶忙拉住他说:“好我的爷哩!你咋是个急性子,我就不能有旁的事么?”“那你说,我洗耳恭听!”马连举翘着花白的山羊胡子说。“娃们都好着哩?有调皮捣蛋不听话的,你告我,我来收拾他。”秦君杰说。“好着哩!倒是你的娃让你媳妇多管管,仗着学堂是他老子办的,有点无法无天,我可不惯着,回去你问问他今儿个手心挨了几戒尺!”“打得好,不听话该打就得打。还有个事,我爹身上不太舒服,想让您过去瞧瞧,主要是开导开导,让他思想上不要有包袱。”马连举答应道:“行,明儿个我过去。不用留饭,有好茶就行。”“没问题,没问题。”秦君杰连连答应。其实唠叨了半天,让马连举给爹瞧病才是他最想说的话。而马连举心里明白,与汾阴人说话,往往是“老鼠拉木掀——大头在后边。”前面的话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都是铺垫,关键是听最后几句。

    如果不是龙武告诉岚秀秦君青的为人,即便是秦家上演了一出像蒲剧“狸猫换太子”似的“娶妾”闹剧,岚秀心理上也能接受木已成舟的事实,毕竟,一个穷家女子,几乎目不识丁,所有的人生道理都来自戏文的她,已经非常知足了。她甚至想过只要安心过日子,和这个腿瘸男人生几个娃,继承点秦家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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