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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不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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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张床,躺着五辈矮老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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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年来默默守护着这片神秘的土地;

龙首处的鹰嘴崖常年云雾缭绕,传说月圆之夜能听见龙吟,那是山神在清点山中的生灵——子时是走兽,丑时是飞禽,寅时则是地下的虫豸,若有哪样数目不对,便会降灾警示。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在层层叠叠的梯田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仿佛为大地披上了一件绚丽的霓裳;

傍晚,夕阳的余晖为整个村落镀上一层金色的纱衣,青石板路在光影交错中,更显古朴与沧桑;

石板上的马蹄印深浅不一,最深的那道据说是百年前的邮差坐骑留下的,铁掌的纹路还清晰可辨,当年这位邮差在风雪夜坠崖,包裹里的家书却被山民寻到,辗转送到了收信人手中,信封上的字迹早已模糊,却成了村里“守信“的活教材。

然而,在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之下,却涌动着不为人知的暗流,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着这里的一切。

村西头的古井里,昨夜还清澈的井水今晨竟泛起浑浊,井底的吊桶摇晃着撞在井壁上,发出“咚“的闷响,井绳上的青苔滑腻如油;

打水的二丫刚把木桶提上来,就见桶沿漂着几片从未见过的枯叶,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暗红,吓得她尖叫着打翻了水桶,水在青石板上漫开,倒映出天上迅速聚集的乌云。

当周围村落都在时代的浪潮中焕新,白墙黛瓦的新房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砖缝里还留着水泥的潮气,充满生机与活力时,长生居的三间茅草屋却依旧坚守着岁月的痕迹。

茅草屋孤零零地矗立在黄泥巴山下的小山包前,四周的狗尾草已长到半人高,草叶上的细毛在风中颤动,寂静得只能听见风拂过草尖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几声鹧鸪啼鸣——这种鸟在当地被称为“冤鸟“,传说会为含冤之人啼鸣。

这个名为黄莲嘴的小山包,名字中透着一丝苦涩与神秘。

山包上裸露的岩层呈赭红色,雨后会渗出铁锈般的水痕,顺着岩缝流淌,在山脚积成小小的水洼,水色如血,饮过的牛羊常会无故癫狂;

几株古老的松柏倔强地生长在岩缝中,虬曲的枝干如同饱经沧桑的手臂,在岁月的风雨中顽强抗争,树身上的刀痕是不同年代的村民留下的祈愿标记:最深的一道刻于光绪年间,据说是为了祈求丰年;最浅的则是去年刻的,旁边用红漆写着“平安“二字。

而山包下的碾房弯,宛如一个深邃的秘密,将长生居紧紧藏在其中。

废弃的碾盘上还残留着稻谷的碎屑,阳光照过碾盘的凹槽,在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石碾子边缘的凹槽记录着无数个丰收的季节——最深的纹路足有半寸,是民国二十三年那场大丰收时磨出来的,那一年的稻穗饱满得能压弯竹扁担;

碾房的木门早已腐朽,门轴上的铜环锈成了绿色,推开门时,“吱呀“的声响能惊起梁上的蝙蝠,黑压压一片掠过头顶。

传说中,长生居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历经无数风雨的洗礼和岁月的侵蚀。

梁柱上的纹路呈螺旋状向上攀升,是时光留下的深刻印记,每一道纹路都对应着一个甲子的轮回——最底端的纹路已模糊成一片,据族谱记载是顺治年间所刻;

屋顶的茅草经过七代人的更换,在风雨中顽强地坚守着,最新的一层是老矮子去年秋收后亲手铺就的,用的是晒干的稻草,带着阳光的味道,草茎里还夹着几粒未能脱壳的稻粒。

即便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它依然顽强地屹立不倒,如同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们。

屋檐下悬挂的铜铃是民国年间的物件,铃身上刻着“平安“二字,笔画被岁月磨得圆润,铃舌上缠着细细的红绳,那是矮大娘去年求来的平安绳,绳结打得是“万字结“,寓意万福万寿;

铜铃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五声一组,间隔均匀,像是在传递某种密码,连村口的老狗听到这铃声,都会竖起耳朵朝这边张望。

每到夜晚,月光洒在茅草屋上,银辉透过稀疏的茅草屋顶,在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打碎的镜子。

屋内昏黄的灯光透过斑驳的窗纸,窗纸上的剪纸是矮大娘亲手剪的喜鹊登梅,只是梅枝的剪痕有些歪斜,像是被人刻意撕过又粘好;

偶尔有夜行动物跑过窗下,黄鼠狼拖着蓬松的尾巴,在窗台上留下几枚梅花状的脚印,惊起一阵细碎的响动,仿佛能让人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岁月。

我曾帮老矮子撰写家信,那时站在茅草屋前,望着斑驳的土墙和摇摇欲坠的茅草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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