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村民们瞬间炸开了锅,原本安静的会场像被投下炸弹,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如同沸腾的水,气泡不断涌现又破裂,充满了各种情绪——惊讶、不解、无奈、抵触。
后排几个村民满脸无奈,眉头紧锁,如同拧在一起的绳子,小声嘟囔:“这日子本就紧巴,地里的收成刚够糊口,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现钱,哪还有余钱投到学校里,不是不想,是实在没办法啊,总不能让家人饿着肚子去捐钱吧。”
一位白发苍苍的大爷面露难色,嘴唇嗫嚅,似有苦衷,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那衣角已经洗得发白起球,露出里面的棉絮,仿佛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
“这也不能全怪大家!”
颜顺赶忙接过话茬,神色焦急,声音尖锐,试图缓和气氛,如同在火场中寻找出路,希望能找到一个平衡点,“大家想想,咱们这儿教育基础薄弱得惊人,起点低,底子薄,就像一张白纸,要画出美丽的图画,得比别人多下几倍的功夫,付出更多的努力。
就拿简洛村的小学来说,师资力量严重不足,一个老师要带好几个年级的课,李老师既要教一年级的拼音,从‘a、o、e’教起,又要带五年级的算术,讲解复杂的应用题,忙得脚不沾地,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全乡十三个村,适龄学生超八百名,而老师只有三十多位,严重配比失衡,平均一个老师要管二十多个孩子,哪能顾得过来,每个孩子得到的关注少得可怜!
咱们整个龙王镇,下辖六个乡,学校设施缺口不小,不是只有咱们村这样,大家都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谁先重视,谁就能抢占先机,让自己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
同志们呐,教育跟不上,后代难发展,眼界打不开,只能困在这山沟里,面朝黄土背朝天,重复我们的老路,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辛苦苦一年也攒不下几个钱,不重视后果不堪设想,会一代穷下去,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被时代远远甩在后面!”
村民们听着,有的无奈叹气,深深的无力感笼罩着他们,如同被浓雾困住,看不到方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的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对未来没有任何期待。
人群中,一个年轻小伙子忍不住低声嘟囔:“道理没错,谁不想让孩子有出息,可手里实在紧张,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柴米油盐哪样不要钱,孩子生病、老人养老都需要钱,这不是为难人吗?”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袖口卷着,露出黝黑的胳膊,胳膊上还有几道划伤,那是干农活时留下的,他的话引发一片附和,村民们满脸纠结无助,仿佛被乌云笼罩,看不到希望,会场的气氛又陷入了沉闷,如同暴风雨前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得树立起强烈的教育优先意识,把它放在心上,落实在行动上,如同种地要先松土,土壤疏松了,种子才能发芽;
盖房要先打基,地基牢固了,房子才能结实。
鉴于简洛村教育重视程度不足,工作在全乡落后,辍学、设施老化现象严重,家校配合不力屡见不鲜,问题突出。
村里的老少爷们儿自发提议,乡邻们也都点头认可,决定发起教育振兴募捐,款项将全部用于学校修缮和助学,一分一毫都公开透明,接受大家监督。
每位村民自愿捐助,多少不限,是份心意,一杯酒钱,一盒烟钱,却能为孩子买一支笔,一张纸,让他们有工具学习;
村干部带头参与,不搞特殊,和大家一起出力,起个表率作用,不能只说不做,要以身作则,带动大家的积极性。
众人拾柴火焰高,咱们一起把这教育的火塘烧得旺些,让孩子们能在暖烘烘的知识里长本事!”
颜顺的声音带着恳切,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希望能唤起大家的共鸣,他的拳头紧握,指节发白,仿佛在给自己打气,也在给村民们传递信心。
此时,简洛小学的教室里,孩子们正用毛笔在废旧报纸上练习写字,那是村民们从家里找来的旧报纸,有的是过期的《新安日报》,上面印着国家大事;
有的是供销社的包装纸,背面还印着商品广告和价格,字迹已经有些模糊,边角也残缺不全。
一个个歪歪扭扭的“人”字在纸上铺开,如同一个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虽然稚嫩,却充满了生命力,笔画间带着倔强的气息,不服输,不放弃。
方雨特意留下的书法拓本被压在讲台的玻璃下,那是他精心挑选的“人”字范本,是他练了三个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