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片刻后,一位老妇走上前,将一把油纸伞撑在她头顶。接着,又一人递来干布巾,再一人默默牵起她的手。
林念悄然退场。
当晚,他在驿站写下一道政令:即日起,全国设立“歧见驿站”,每镇至少一处,专供持异论者居住、讲学、辩论。经费由国库直拨,不受地方节制。任何人不得以思想不同为由驱逐或限制其行动。
同时附注一条私人批语:“允许敌人存在,是一个文明最深的勇气。”
冬至前夕,第一届“战否庭”模拟演练举行。
议题:若西岭村爆发瘟疫,是否应强行隔离全村?
三百平民抽选组成庭议,七城联署启动程序,三轮公开辩论如期展开。
支持隔离者言:“生命至上,个别自由须为集体让步。”
反对者怒吼:“上次‘防疫令’导致十五人饿死家中!谁给政府权力决定谁该被关?”
争论持续五昼夜,期间有人绝食抗议,有人深夜闯庭递交血书,更有家属抬棺入场,哭诉亲人死于“合规封锁”。
林念全程旁听,未发一言。
投票当日,天空飘雪。
三百票中,一百八十七票赞成隔离,一百一十三票反对,最终决议通过,但附加十三条限制条款:包括每日公开物资配送清单、允许外部医疗队自由进出、设立独立监督委员会等。
林念签字批准,随即宣布:“这不是胜利,也不是妥协。这是我们在学习如何面对无法完美的抉择。”
数日后,真实危机降临。
北境急报:敌军残部联合三州流寇,突袭南垂关,屠城三百户,焚粮仓十二座,现已逼近玉门原,距中枢仅八百里。
举国震动。
各大城池自发组织民兵团,兵器库一夜告罄,征兵令贴满街头。有将领未经请示便调遣边防军迎击,声称“战机稍纵即逝”。
林念下令:**所有军事行动暂停,立即启动“战议制”程序。**
朝野哗然。
“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还开会?!”
“这是要亡国啊!”
“林念疯了!”
边境百姓怒砸说不亭,撕毁《悔与不悔大会》公告,高呼“宁要专制胜,不要民主亡”。
林念登上省钟台,面对万人请战大军,声音沉稳如山:
“我知道你们愤怒。我也想立刻反击。但我要问你们一句:如果我们为了打赢一场仗,放弃我们用血换来的制度,那赢了之后,我们还能算是自由的人吗?”
台下一片死寂。
“我可以下令出兵。”他继续道,“一句话就够了。就像终律司当年那样。但那样的话,今天我们推翻的暴政,明天就会在我们自己身上重生。”
他举起手中竹简,上面刻着战议程序细则:“七城联署已完成五城,万人签名已达八千,三轮辩论明日开启。三百平民已抽选完毕,来自农、工、商、学、兵各阶层。他们会决定??我们是否开战。”
“而我,”他顿了顿,“无论结果如何,都将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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