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回来开,咱院东头那间空房正好,二十平米,月租……”
“三大爷,先吃饼。”
远娃递过刚出锅的糖饼,“店的事不急,我想先把院里的活儿拾掇拾掇。
昨儿看那篱笆墙歪了,我找些木头修修。”
三大爷咬着糖饼点头:“也行,院里是得拾掇拾掇。
对了,许大茂说他那直播设备坏了,让你给看看,他说深圳来的师傅,手艺肯定比咱胡同里的强。”
“他那设备金贵,我可不敢瞎动。”
远娃笑着摆手,“不过能帮他看看线路,实在不行,我从深圳寄套新零件来。”
晌午的时候,周阳带着个穿工装的年轻人进了院。
年轻人背着个大工具箱,见了远娃就鞠躬:“远叔,我是李师傅的徒弟,他让我来给您修自行车。”
远娃的那辆二八大杠,还是三十年前走时留下的,车座裂了道缝,链条锈得转不动。
他本想扔了,张大爷非说:“修修还能骑,院里转悠着方便。”
年轻人蹲在地上拆链条,远娃蹲在旁边递扳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远叔,听周阳哥说,您在深圳开五金店?”
“嗯,开了快二十年了。”
“那您咋想着回来呢?深圳多好啊,高楼大厦的。”
远娃往院里扫了一眼,傻柱正在井边修水泵,三大爷举着小本子跟他算账,张奶奶坐在门口择菜,阳光落在她的白上,像撒了层粉。
“再好,也不是家。”
远娃说,“你看这院,墙皮掉了,门窗旧了,可你傻柱叔修水泵的动静,三大爷算账的嗓门,张奶奶择菜的样子,都跟三十年前一个样。
在深圳,听不见这些。”
年轻人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呀”
了一声:“远叔,您看这链条里卡着啥?”
远娃凑过去看,链条缝里嵌着个小铁环,锈得黑,上面还刻着个歪歪扭扭的“远”
字。
“这是……”
远娃的手指颤了颤,突然笑了,“这是我小时候套鸟用的,掉树缝里了,没想到卡这儿了。”
年轻人也笑:“这可真是缘分。”
远娃把铁环揣进兜里,像揣着块烫手的烙铁。
他想起十五岁那年,也是在这棵老槐树下,他踩着傻柱的肩膀爬上去套鸟,铁环掉了,他急得直哭,傻柱说:“哭啥,明儿哥再给你做个新的。”
如今傻柱的背有点驼了,可修水泵的样子,还跟当年帮他够铁环时一样,梗着脖子较劲。
傍晚的时候,许大茂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举着手机喊:“远娃哥,你火了!”
手机屏幕上是段视频,远娃蹲在院里修篱笆,槐花举着野菊花在旁边捣乱,配的文字是“三十年后回家的大叔,把院里修得比新房还暖”
。
下面堆着几百条评论:
“这才是家的样子啊。”
“想起我爷爷修篱笆的样子了。”
“求问那糖饼咋做的,看着就香。”
远娃看得直挠头:“这有啥好拍的。”
“啥叫没啥好拍的?”
许大茂激动地转圈,“这叫生活!
真实!
你看这点赞量,比我拍明星八卦还高!
要不咱开个账号,就拍院里的事,肯定火!”
三大爷凑过来看:“开账号能挣钱不?我给你算算账,设备费、流量费……”
“三大爷,先别算钱。”
傻柱端着修好的水泵进来,“远娃刚说,想把院门口那片荒地开出来种菜,咱琢磨琢磨种点啥。”
“种点豆角呗,能爬满篱笆。”
张奶奶说,“再种点黄瓜,槐花爱吃。”
“我觉得种点向日葵,”
槐花举着花喊,“金灿灿的,好看!”
远娃望着院门口那片长满杂草的地,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地方被填满了。
在深圳的时候,他总梦见这片地,梦里他和爹在这儿种玉米,娘在旁边摘豆角,风一吹,玉米叶“沙沙”
响,像在笑。
“都种,”
远娃说,“豆角、黄瓜、向日葵,再种点辣椒,三大爷爱吃辣的。”
三大爷乐了:“还是远娃懂我。”
许大茂举着手机拍个不停:“就叫‘院里的春天’,咱明天就开拍!”
夜里下起了小雨,远娃躺在床上,听着院里的动静。
雨点打在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