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不会。”
石龙轻轻摇头,指尖在城砖的凹痕里反复摩挲,那是岁月与战斗刻下的印记。
海风掀起他玄色披风的一角,露出甲胄上斑驳的划痕,每一道都藏着一段生死往事。
“只要老祖还在,那些势力绝不敢得寸进尺。”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目光扫过远方连绵的山脉,那里隐约可见其他势力的哨塔。
“毕竟咱们拒海城要是拼死一战,最少也能覆灭一两个大势力。”
“鱼死网破的道理,他们比谁都懂,真把咱们逼到绝路,就算拼着城毁人亡,也得拉两个垫背的。”
“对于这样的情况,那些势力心里都有数。”
石龙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没有哪个势力会冒着这样的危险,来做那出头之鸟。”
“谁先跳出来咬一口,谁就得承担咱们最疯狂的反扑。”
“他们精着呢,只会在旁边盯着,等着别人先动手,自己好坐收渔利。”
说到这里,石龙的脸色骤然一沉,眼底的光芒像淬了冰的刀锋。
“不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咱们拒海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那些个势力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咱们拒海城出现第二位四象境之上的强者。”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狠厉。
“他们会像一群苍蝇似的盯着咱们,明里暗里使绊子。”
“断咱们的商路,抢咱们的资源,甚至偷偷扶持依附咱们的小家族反叛。”
“总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咱们永远爬不起来。”
“所以,咱们拒海城要想收回割舍的地盘,太难太难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憋屈与不甘。
侯宗亮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城墙,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他掰着手指,声音低沉得像闷雷滚过地面:“现如今,咱们拒海城能撑场面的,除了老祖之外,也就只剩下两位四象天境,七位四象地境。”
“满打满算,就这九个人,是最有希望冲击四象境之上的,可希望,又有多大呢?”
他抬起头,望着石龙,眼底的迷茫像化不开的浓雾。
这九个人里,有三位已是须发皆白的老者,修为卡在瓶颈几十年,突破的可能微乎其微。
剩下的几位虽正值壮年,可法则感悟都还差着临门一脚,谁也说不准那“一脚”要等多久。
侯宗亮的家族世代居住在拒海城,从他爷爷那辈起就靠着城中的灵植园为生。
爷爷曾告诉他,当年灵植园刚建时,还是片荒芜的滩涂。
是他带着族人一锄头一锄头开垦出来的,又顶着妖兽袭扰的风险,守了整整十年才种活第一株灵草。
到了他这一代,家族早已与灵植园、与这座城的命运牢牢绑在一起—,在,家在;城破,家亡。
他突破四象黄境的那天,父亲拄着拐杖来军帐看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拍着他的肩膀说。
“你这身修为,是拒海城给的。”
“城里的灵脉滋养你,军里的资源扶持你,哪一样离得开这座城?”
“你能安稳修炼,是拒海城的修士用命换来的。”
“当年灌风口一战,你爹我带着三百弟兄守在那里,最后活着回来的就剩七个。”
“他们把命留下了,才换得你们能在城中里安心修炼。”
父亲的声音里带着血丝,每一个字都砸在他心上。
“从今往后,你的命,就和这座城绑在一起了。”
“城在,你就不能倒下;城破,你就得陪着它一起碎。”
那些话,他记了许多年,刻进了骨子里。
可如今,地盘少了三分之一,资源自然跟着锐减。
灵矿少了,打造法器的灵铁就断了来源,军中多少破损的刀剑等着修补,多少新兵还握着生锈的铁枪。
渔场少了,修士修炼所需的妖兽精血就没了着落,纳气境的修士还好,四象境的修炼哪一天离得开精血滋补?
更别说那些依附城池的小家族,靠着矿脉开采、灵植种植为生,。
一旦失去生计,怕是用不了半年就会举族迁走。
到那时,拒海城就真成了一座孤悬边境的落寞之城。
这对于拒海城,对于他们这些扎根于此的人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灾难,是从根上开始腐烂的病灶。
“突破四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