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必言刑杀、钱粮。杖人,双杖齐下,谓‘合欢杖’,或杖人如其岁数,谓‘随年杖’。善敛财,今岁,秋苗一亩率钱三千,夏苗二千……”
史德珫笔迹潦草,用繁体且从不断句,萧弈之前看得非常吃力,现在已能流畅看懂,他迅速把情报记下,以备往后有用。
再展开,一张纸条从卷轴中掉了出来。
纸是楮纸,质地极佳,一般是重要文书才用,纸上字迹粗粝,如同刀戟。
“刀俎已利,肥豚在列,但有所命,阖城皆齑。铢,顿首再拜。”
萧弈咀嚼着这两列字,一时未明其意,把纸夹回去,归置好卷轴。
他心想,刘铢“顿首再拜”,拜的肯定是史弘肇,那“肥豚”又是谁?
忽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史德珫走了进来,脸色稍显不悦。
萧弈并不慌乱,他本就有整理书架的差职。
“你在做什么?”
“在熟悉公子往来之人。”
“你当了亲随,想做好本分,这没什么,但……”
说话间,史德珫走到书架前,拿起有关刘铢的卷轴,展开,从中拈出那张纸条看了眼,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但既然没让你随侍,便表明此人不需你熟悉。”
“记下了。”
“可我看你毫无反省。”史德珫提高了音量。
萧弈道:“我绝不会再犯……”
“若有反省,你为何不见惶恐?”
史德珫突然问责,鲜见地发了怒,像是春光明媚的季节突然打雷。
他抬手一指,又道:“我赏识你、抬举你,你呢?何曾跪谢过我的恩德。终日装作公子王孙,冒充二郎,闹得满城风雨,旁人叫你一声‘乙郎’,你真就不把自己当奴婢了?!”
萧弈本觉疑惑,听得“冒充二郎”二字,猜测可能是刘铢说了某些流言,惹得史德珫不爽了。
或是史德珫借题发挥,想让他更谦卑些。
可他终究不想跪下去认错,思忖了一会,决定将脑中盘算了有几天的一个念头付诸实践。
“我确实没把自己当成奴婢。”
“什么?”史德珫一讶。
萧弈却话题一转,道:“公子的面相,贵不可言。”
“岂用你说?”
“我是说,公子眉间紫气萦绕,乃紫微映斗、帝星拱照之象。”
史德珫神色一凝,沉声问道:“什么?你会看相?”
“我不会。”
“那是?”
萧弈故意慢数了三息,之后才道:“前些时日,有人在府上远远见到了公子,说了一番让我醍醐灌顶之言。”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