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竟真的颤巍巍地、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
魁梧的身躯如同被血染红的危崖,在深渊之上摇摇欲坠,却又带着一股顶天立地的悲壮。
李璃雪看着他那被血浸透的后背,看着那狰狞的、几乎能看到森白肋骨的焦黑创口,看着他因剧痛而扭曲却依旧刚毅如铁的侧脸,一股酸涩的洪流猛地冲垮了心防。
她猛地咬住下唇,直至尝到血腥味,强行将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
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
“如兰!开路!”李璃雪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坚硬,如同淬火的寒铁。她不再试图阻止石憨,而是迅速解下腰间束带,撕成布条,以最快的速度,用尽全身力气,在石憨胸前背后死死缠绕了几圈,将那些不断涌血的创口尽可能勒紧!布条瞬间被鲜血浸透,但狂涌的势头似乎被稍稍遏制。
“是!”如兰早已双目赤红,含泪应声。她猛地抹去脸上的泪痕,长剑一振,剑锋在昏暗的光线下划过一道森冷的弧光。
她不再看脚下深渊,不再顾虑无处不在的铜镜杀机,身形如离弦之箭,沿着狭窄的石径,朝着石憨所指的方向——那座连接着高悬石台、如同天堑般横亘在前方的另一条悬空石径——决然冲去!
每一步都踏得石屑飞溅,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
李璃雪则紧紧护在石憨身侧,一手搀扶着他剧烈颤抖、随时可能倒下的手臂,另一手紧握软剑,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黑暗中那些如同巨大眼瞳般悬浮的铜镜。
她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挡在石憨与那些可能射出致命光束的角度之间。
石憨拄着血棍,每一步都踏得极其沉重,仿佛脚下不是石板,而是烧红的烙铁。每一次落脚,都牵扯着贯穿肺腑的剧痛,带来窒息般的眩晕。
汗水、血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只能依靠着李璃雪手臂上传来的支撑力,依靠着心中那股焚烧一切的恨意,依靠着那根与他血脉相连般的长棍,支撑着自己,一步一步,如同血色的磐石,在深渊之上挪移。
头顶岩缝透下的天光似乎又强烈了一丝。
“嗡——!”催命的金属震颤声再次隐隐传来!
几面位置刁钻的铜镜,镜面幽幽亮起,开始捕捉、汇聚那微弱的光源!
“小心!”李璃雪厉喝,软剑瞬间化作一片清冷的光幕护在头顶!
石憨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凶光爆射!他不再等待光束凝聚,就在那几面铜镜刚刚泛起微光、光点尚未成型的刹那,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左臂猛地抡起那根沉重的血棍!
“给我碎——!”
饱含着他所有痛苦、愤怒与不屈意志的血棍,被他以投掷标枪般的姿态,狠狠砸向距离最近、角度也最致命的一面巨大铜镜!
“呜——!”
血棍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呜咽!
棍身上沾染的、尚未干涸的鲜血,在高速飞行中拉出一道暗红色的残影!
“轰咔——!!!”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血棍如同陨星般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