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泼了一盆冷水。
这个我以为懂我、救赎我于黑暗中的男人,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
我哽咽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不要把小孩子想得那么阴暗。她只是怕你生气而已!她还小,不懂这些复杂的事情,你不能这么说她!”
沈宴州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疏离:“她在帮她爸爸追你,当然怕我生气。如果你真的对顾时序死心了,就不会哭成这样。叶昭昭,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你自己。”
他话里的每个字都一根锋利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他冰冷的眼神,我不可思议地问他:“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我是在欺骗你、利用你的感情?”
我紧紧盯着他,期待他能说点什么。
哪怕是一句解释,一句安慰。
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的冷淡像一层厚厚的冰,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无比遥远。
我明明可以告诉他,我刚才只是在为我这些年的沉默成本哭,为我自己的愚蠢哭。
而现在面对这样的他,我什么都不想再解释了。
我突然发现,无论是婚姻还是爱情,都是件很难的事。
如果无法忍受误解和欺骗,那还是一个人过得好。
就在这时,沈宴州突然问我:“所以叶昭昭,你究竟还想不想离婚?如果不想,现在就告诉我。毕竟,我手里的事不少,我不喜欢做没有意义的事。”
我心中一阵钝痛,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沈律师,抱歉我占用了你宝贵的时间。以后我离婚的事不需要你费心,我自己处理。”
“好。”
沈宴州向来是傲娇的性子,他不可能跟我低头,甚至在我面前直接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电话:“叶小姐说离婚的事,他不需要我们查手。你明天去法院办一下撤诉流程,尽快。”
我心一沉,又撤诉了!
那这次之后,岂不是又要等六个月?
我想开口告诉他,我是铁了心要离婚的,我已经等不了这么久了!
可看到他冷冰冰的神色和刚才他那番侮辱我和朵朵的话,我便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沈宴州没有立刻离开,他沉默地盯着我,自己在等我开口服软。
但我没有。
在顾时序面前,我低声下气这么久,最后落得这样收场。
以后我只想随心所欲地过自己的日子,不想再委曲求全地与任何人妥协。
见我沉默,沈宴州也一句话都没说,离开了我房间。
……
书房里。
沈宴州扯了扯领带,靠在椅背上,指节用力按在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今天本该是给她庆祝生日的,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
他不是不知道她母亲的事让她难捱,也不是不懂她这些年在婚姻里的委屈。
可一想到她对着顾时序的名字哭到颤抖,而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在那枚平安符面前好像突然就成了笑话。
沈宴州忽然想到以前听过的一句话: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高朗确认道:“沈律,确定要撤诉吗?如果撤诉的话,需要叶小姐签字,是我明天去找她,还是她来我们律所……”
沈宴州停顿两秒。
撤诉之后再重新上诉,哪怕是他有人脉,不需要等六个月,但也是件非常麻烦的事。
刚才,他是被气昏了头。
话赶话,就说了这种话。
他的本意是想听叶昭昭解释,可他在说出“撤诉”后,似乎正合了她的心意,她默认了。
沈宴州对高朗道:“你不要管这件事了,我明天去跟法官申请延期开庭。”
他可以给叶昭昭充分的时间,等她想清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在他身边,却跟前夫藕断丝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