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且迫切的命题。他们幸运地(或许是这片冷酷天地偶然间流露出的一丝怜悯)找到了一个背风的、由几块巨大冰川漂砾相互依靠形成的狭窄岩石裂隙。三人像三只濒死的小兽,紧紧挤在狭小的空间里,依靠着彼此身体散发出的、微弱得可怜的温度,以及从基地带出的、仅存的几根高能量压缩食物棒,艰难地维持着生命的火种不灭。裂隙外,呼啸的寒风如同万千冤魂在同时哭嚎,卷起的坚硬雪粒像密集的霰弹,无情地打在岩石上,发出噼啪的脆响,偶尔有一些溅射到他们脸上,带来刺骨的疼痛和冰冷的麻木。在这样的环境下,睡眠成为一种奢望,他们只能保持着半清醒的状态,在寒冷与疲惫的交替折磨中,煎熬着漫长的黑夜。
“必须…找到牧民…或者…哪怕是最小的…定居点…”叶舟在几乎无法控制的、牙齿相互撞击的“咯咯”声中,断断续续地挤出这句话,声音微弱得如同耳语,“否则…我们的体力…撑不过…两天…”
艾莉丝没有回应,她只是将怀中那把造型流畅、此刻却冰冷如死亡本身的脉冲手枪握得更紧,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的耳朵敏锐地捕捉着风雪咆哮掩盖下任何一丝不和谐的异响——无论是自然的冰裂,还是可能存在的、追兵的脚步声。她深知,那场规模巨大的雪崩或许暂时阻挡了身后的敌人,但以“守望者”的资源和决心,追捕绝不会停止。而眼前这片看似纯净无暇、圣洁美丽的雪原,本身就是一个沉默而高效的杀手,正在用寒冷、缺氧和孤独,一点点地消磨他们的意志和生命。
第二天,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滑向了更深的恶劣。特蕾莎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发起了高烧。她的额头滚烫,脸颊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呼吸急促而灼热,意识在清醒与模糊之间剧烈摇摆。当她清醒时,眼神涣散,无法聚焦;当她陷入昏沉时,则会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时而用拉丁文祈祷,时而用意大利语低声诉说着警告。艾莉丝手臂的伤口,在持续的低温和缺乏有效药物治疗的情况下,边缘开始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紫色,出现了轻微冻伤的迹象,这让她本就僵硬的动作变得更加笨拙和困难。而叶舟,依靠意志力强撑的体力也终于接近了极限,每向前迈出一步,都感觉双腿如同灌满了冰冷的铅块,沉重得需要调动全身的力气才能抬起,肺部的灼痛感几乎成为了呼吸本身的一部分。
中午时分,就在绝望如同周围的寒气般即将把他们彻底冻结时,走在前方探路的艾莉丝突然猛地停下脚步,举起未受伤的右手,做出了一个清晰的、代表“停止并警戒”的手势。
“有痕迹!”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有些沙哑。
叶舟和半搀扶着特蕾莎的他,立刻屏住呼吸,顺着艾莉丝手指的方向望去。在一片相对平坦的雪坡上,隐约可见一串几乎被新雪覆盖、但依稀能辨认出的模糊足迹,足迹旁,还有几堆被风雪掩盖了大半、只剩下一点点黑色灰烬和未完全燃烧殆尽的干牛粪的篝火余烬。
艾莉丝蹲下身,不顾寒冷,用手套小心地拨开表层的浮雪,仔细检查着痕迹的细节。“足迹很杂乱,不止一个人…还有牲畜的蹄印,像是牦牛。篝火熄灭的时间…灰烬完全冰冷,但被风吹散的程度…不会超过一周!”她抬起头,眼中终于燃起了一丝久违的、如同星火般的希望光芒。这些人类活动的痕迹,清晰地指向了东南方向。
这微小却至关重要的发现,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突然看到的一丝萤火,虽然微弱,却足以重新点燃近乎熄灭的求生欲望。它给了他们一个明确的目标,一股新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动力。他们沿着痕迹指向的方向,互相搀扶着,挣扎着,如同三个在时间长河中艰难跋涉的幽灵,继续着他们与死亡赛跑的旅程。
在翻越一个看似低矮、实则因缺氧而显得异常艰难的冰雪垭口时,叶舟一个趔趄,脚下被隐藏的冰棱绊到,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去,险些带着特蕾莎一起滚落。他下意识地用手撑地,手掌瞬间被尖锐如刀的冰棱划破,温热的鲜血汩汩涌出,滴落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晕开一小片刺目而凄艳的殷红。他看着那点点鲜红在白得耀眼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