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时期!
永安宫外,雨线如丝。
青瓦檐角的铜铃在风中颤动,声声清脆。
湿润的气息渗入殿中,让窗外的芭蕉叶更显碧翠欲滴。
刘备斜倚在锦榻之上。
蜀锦铺底,锦被厚重,仍抵不住骨子里那股渗出的寒意。
一阵阵低沉的咳嗽从他胸腔深处传出,每一次都牵动旧伤,令他眉头紧皱。
诸葛亮立于榻前,手中竹简垂落,声线平稳,却透着几分凝重:
“商王武乙,以木人为天神,胜则鞭挞,复以革囊盛血仰射,称曰‘射天’。后暴雷震死,尸焦如炭。”
他摇动羽扇,扇骨间的丝线在烛光下泛着微光,却难掩空气中药香的沉闷。
刘备听罢,忽然轻笑,笑意未散,剧烈的咳嗽便打断了他。
他拿起枕边的丝帕掩口,咳出的血在白帛上绽开,如雪地上绽放的红梅。
内侍欲上前,被他挥手止住。
“射天……哈哈哈。”
他笑着,喘息里混着疲惫与苍凉,抬指指向窗外的雨幕。
“这商王,怕是让黄河水冲昏了脑子。”
诸葛亮的扇停了,眸光深沉。
他看着榻上的帝王,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如今只剩病色与消瘦。
“陛下。”
他轻声道:“武乙虽悖,却教人警醒——帝王执政,须有敬畏。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敬畏?”
刘备缓缓吐气,唇角微勾。
他放下丝帕,血痕在烛火映照下化作暗紫,眼中却闪着光。
“孔明啊,朕敬的不是雷霆,而是百姓。”
他指向案上堆叠的竹简——
南中叛乱的急奏,粮草短缺的请折,全是蜀汉的忧患。
“当年长坂坡,数十万百姓随朕逃亡,老弱相扶,步履维艰,曹军铁骑紧追,可朕不能丢他们。”
咳声复起,他强忍着疼,继续道:
“那时朕便懂,百姓愿随你赴死,那才是真天命。天若无情,人心即天。”
“那武乙不知民命,反逆天理,不死才怪。”
诸葛亮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羽扇微抖。
“陛下此言大义,尚书早有明训——”
“武乙失本,天命焉存?”
刘备的目光移向案上那卷未干的出师表,笔锋间的坚决好似仍在燃烧。
他忽忆起登基那年,成都坛场万民山呼,声震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