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大乾元宵余记晨光刚漫过长乐宫的飞檐,廊下挂着的灯笼还留着昨夜的暖痕——那些混了暖灯草的灯油,连灯芯余烬都带着淡淡的甜香。
凤染霜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叠叠染了墨香的信笺,都是元宵过后百姓们托驿站送来的。
信纸有的是粗糙的麻纸,有的是孩子们用亮草汁染过的粉红纸,字里行间满是细碎的暖意:京郊李村的张老伯说,家里的孙儿照着风澈教的法子,扎了个稻草人灯笼,挂在田头吓雀儿;城南绣坊的林娘子写,用花汐教的亮草汁泡过的丝线,绣出的灯笼面在白天都泛着柔光;最偏远的云溪县,有个小吏画了幅《元宵夜灯图》,图里满是提着灯笼的百姓,角落还画了个举着禾苗灯的小身影,旁注“似小殿下模样”
。
“染霜,”
慕容冷推门进来时,手里端着个白瓷碗,蒸腾的热气裹着熟悉的芝麻香,“御膳房今早煮了新做的‘青麦汤圆’,加了共味维度的新麦粉,你尝尝。”
他把碗放在窗边的小几上,顺手拿起一封摊开的信笺,扫过上面的字迹,眼底浮起笑意,“张老伯还记着风澈教他孙儿扎灯笼的事,连写了三句‘小殿下聪慧’。”
凤染霜拿起勺子,轻轻舀起一颗汤圆——这汤圆比元宵时的略小些,表皮泛着淡淡的青绿色,咬开时,除了芝麻馅,还混着细碎的青麦颗粒,甜里带着麦香,暖意在舌尖散开。
“比元宵的更清爽些,”
她笑着递过勺子,“你也尝尝,御膳房这配方改得好,适合早春吃。”
正说着,院外传来风澈的脚步声,还夹着源溪的轻声提醒:“慢些跑,竹篮里的灯笼还没扎稳。”
两人推门进来时,风澈怀里抱着个竹篮,里面放着个刚扎好的小灯笼,竹篾框架是新劈的,还带着竹青,灯面是源溪用剩下的红纸剪的,贴了几片用亮草汁染过的绿纸当叶子。
“娘!
陛下!”
风澈把竹篮举到凤染霜面前,小脸上满是兴奋,“我们要去村里看王阿婆,这是给她的新灯笼,我和源溪一起做的,比元宵的兔子灯还结实!”
源溪站在一旁,手里还攥着半截竹篾,补充道:“染霜姨,我们昨天去库房找了新的竹篾,泡了三天,不容易断。
灯芯加了守苗爷爷给的暖灯草碎,点着的时候,灯杆不会凉。”
慕容冷摸了摸风澈的头,指了指桌上的青麦汤圆:“先吃碗汤圆再去,路上凉,吃了暖身子。
御膳房还备了些,装在食盒里,带去给王阿婆和村里的老人们尝尝。”
风澈眼睛一亮,立刻拉着源溪坐到小几旁,拿起勺子就舀汤圆,烫得龇牙咧嘴也不肯放:“源溪,你快吃!
这汤圆有麦香味,比上次的桂花蜜馅还好吃!”
源溪笑着点头,慢慢舀起一颗,细嚼慢咽,偶尔帮风澈擦去嘴角沾着的芝麻馅。
凤染霜看着两人的模样,把信笺收进木盒里:“我和你们一起去,昨天收到云溪县的信,说那边的孩子想要灯笼图样,我画了几张简易的,带去给李婶,让她帮忙传给其他村子。”
慕容冷颔首:“我让林峥备了马车,顺便把工部新做的‘便携灯笼架’带上——就是上次说的能折叠的竹架,村民们出门带灯笼方便。
御膳房还烤了些粟米饼,装在食盒里,路上当干粮。”
一行人坐上马车时,晨光已经洒满街巷。
车窗外,偶尔能看到百姓家的门口还挂着元宵时的灯笼,有的灯笼面被风吹得略皱,却依旧亮着——原来不少人家听了守苗爷爷的话,把暖灯草混在灯油里,夜里点着灯笼既亮又暖,索性一直挂着。
路过城南绣坊时,风澈扒着车窗喊:“花汐姨!
我们去村里啦!”
绣坊门口,花汐正带着几个绣娘整理丝线,听见声音抬头,手里还拿着个刚绣好的灯面——上面绣着一株青麦,麦芒用的是银线,混了亮草汁,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澈儿!
等等我!”
花汐把灯面塞进绣娘手里,拎起脚边的布包就跑过来,“我正好要去村里教绣娘们做‘青麦灯面’,这布包里是新染的线,带着麦香呢!”
马车里顿时热闹起来,风澈缠着花汐看新染的线,源溪则帮凤染霜整理灯笼图样,慕容冷靠在车壁上,听着几人的笑语,指尖轻轻敲着膝上的奏折——那是工部刚递上来的“春耕灯笼推广册”
,说要把折叠灯笼架和暖灯草种子一起发给各地农户,既方便夜间看田,又能当绿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