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的春风总带着三分缱绻,刚漫过宫墙,就催得桑园里的新枝抽了芽。嫩黄的桑芽顶着晨露,像缀在枝头的碎玉,风一吹,便簌簌落下几滴清润,溅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凤染霜披着件月白绣桑枝纹的披风,站在蚕房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春桃正小心翼翼地将刚孵化的蚕卵倒进铺着桑叶的篾匾里,那些芝麻粒大小的蚕卵,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米黄色,像撒了一层细沙。
“娘娘,今年的春蚕卵比去年多了三成,守苗爷爷说,这是共植维度送来的‘金珠蚕’卵,孵化率高,吐丝量也比软丝蚕多一成。”春桃直起身,额前的碎发沾着点蚕房里的湿气,语气里满是欣喜,“您看,已经有几只破壳了,黑乎乎的,像小蚂蚁一样。”
凤染霜俯身细看,果然见几只极小的蚕宝宝正趴在桑叶边缘,慢慢蠕动着,啃食着最嫩的叶尖,留下细细的齿痕。“小心些,别碰着它们,刚破壳的蚕宝宝最娇弱。”她轻声叮嘱,指尖悬在篾匾上方,却不敢触碰,生怕惊扰了这些小小的生命。
“娘!源溪说春蚕破壳了,我来看看!”风澈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脆。他穿着一身浅绿的常服,跑起来像一阵风,衣角扫过廊下的桑枝灯笼,灯笼轻轻摇晃,洒下细碎的暖光。源溪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个厚厚的本子,步履沉稳,与风澈的急躁形成鲜明对比。
“慢着点,别摔了!”凤染霜笑着喊道,看着风澈一头扎进蚕房,差点撞到摆放篾匾的架子。源溪连忙扶住他,无奈地说:“说了让你慢些,蚕房里地方小,别碰倒了蚕匾。”
风澈吐了吐舌头,凑到篾匾前,眼睛瞪得圆圆的:“哇!这么小!比去年的软丝蚕破壳时还小!守苗爷爷说,它们长大后会吐金色的丝,是真的吗?”
“是真的,”守苗爷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肩上扛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新采的桑芽,“金珠蚕吐的丝带着淡淡的金光,织出来的布不仅好看,还更结实,冬天穿特别暖和。不过它们也更挑食,只吃刚抽芽的三指宽桑叶,老叶、黄叶都不吃。”
他把桑芽放在石桌上,拿起一片最嫩的,递给风澈:“你看,要选这种带着绒毛、颜色嫩黄的,用清水洗干净,擦干水分才能喂给它们吃,不然会拉肚子。”
风澈接过桑芽,小心翼翼地放进篾匾里,看着蚕宝宝们慢慢爬过去,围着桑芽啃食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真神奇!这么小的身子,竟然能吃这么快!”
源溪则翻开手里的本子,认真地记录着:“金珠蚕,孵化期七日,破壳后食用嫩黄桑芽,每日三喂,桑叶需洗净擦干……”她的字迹工整,还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蚕宝宝草图,标注出关键部位。
正说着,慕容冷带着几个身着锦袍的男子走进来,为首的是个面色温和的中年人,留着山羊胡,穿着绣着水波纹的深蓝色锦袍,手里拿着个算盘,看起来像是个商人。“染霜,这位是江南织造局的李主事,特意来宫里请教金珠蚕的养殖技术,打算在江南推广桑蚕产业。”
李主事连忙上前行礼,语气恭敬:“皇后娘娘安好,久闻长乐宫培育出了优质蚕种,江南气候湿润,适合种桑养蚕,只是百姓们缺乏技术,养的蚕吐丝量少,织出的布质量也差,恳请娘娘和陛下赐教。”
凤染霜笑着点头:“李主事不必多礼,推广桑蚕产业是好事,我们自然会全力相助。守苗爷爷是养殖蚕种的行家,陈老伯精通缫丝织布,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们便是。”
守苗爷爷拍了拍胸脯:“李主事放心,包在我身上!金珠蚕的养殖技巧,我一定倾囊相授,保证江南的百姓也能养好蚕,吐好丝!”
接下来的几日,长乐宫变得格外热闹。李主事带着随从,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