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沈芝在林中看见了一座坟。
那是她母亲的。
她蹲下,指尖掠过墓碑上刻着的字,忽然想起小时候问过母亲:
“人死后,会去哪里?”
母亲说:“若有魂,便不归土。”
沈芝闭上眼,淡淡一笑。
“若我也不归土,会不会与你再见一面?”
她睁眼,掌中短刃已出鞘,一刃割过左掌,血滴入地,激起魂林微震。
镜魇林外,夷烛是最后一个走出幻境的人。
他望着远处那座逐渐升起的魂塔,目光冷淡,喃喃道:“原来,他也把“塔“藏在这里……”
他唇角勾起一抹讥笑。
“那你究竟是怕我,还是怕她?”
下一瞬,四方魂林尽数崩解,霍思言、谢知安、沈芝三人同时走出各自幻境,衣袂凌乱,神情肃然。
但,他们的眼神,似乎都与进入前不同。
夷烛背手而立,笑意如旧。
“恭喜三位破心魇。”
他指向前方魂塔。
“接下来,才是镇魂真正的门。”
血廊尽头,是一座半沉入地底的石殿遗址,殿门紧闭,门楣上残留斑驳的金漆符文,风化几乎剥落殆尽,仅余一缕熟悉的图腾纹路。
镇魂戟轮廓,被九道锁链紧缚,沉入地渊。
“镇魂封印。”
夷烛低声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此图,在南荒古碑中记载过一次,那时说,戟已封,魂已散。”
沈芝盯着那些锁链纹路,眉头微蹙。
“但它还在躁动。”
霍思言半蹲下身,指尖触碰地面残存的一截鎏金碎玉,顿觉掌心微热。
“这块玉不是装饰。”
她低语,转头看向夷烛。
“你有没有发现,整个息土源从未出现真正的“墓主“画像或遗骸?”
夷烛闻言眼中一闪。
“你的意思是……这不是墓,而是个牢?”
霍思言站起身,声音清冷。
“不是关人的牢,是关戟的牢。”
话音未落,身侧石壁忽然轰然崩落!
数块岩石垮塌,露出一道暗门,门后阴风扑面,似有潮湿水汽带着一丝腐肉的腥气。
谢知安立刻上前,拔剑警戒。
夷烛反倒饶有兴致地挑眉。
“看来,它感应到你了。”
“它?”
沈芝反问。
“镇魂戟。”
夷烛看着霍思言。
“真正的器魂,从不会沉睡太久。”
众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霍思言率先踏入暗门,沈芝与谢知安紧随其后,夷烛殿后。
暗门之后,是一道陡然下沉的青铜阶梯。
阶下,是一口形制诡异的“沉戟井”。
井壁并无水痕,却布满幽蓝色的“魂钉”,每一根钉上都封锁着一缕诡谲魂气。
井底中央,则是一块黑色石台,石台中央插着一截残戟,仅存的戟锋闪着微弱的银蓝光。
而四周井壁,则隐约可见数百具干尸,皆身披铠甲,面容模糊,齐齐朝着戟锋方向跪伏。
“他们是……守戟人?”
沈芝低语。
“不。”
夷烛眯起眼。
“他们死后,变成了戟气的“血印“,魂门一直找不到器魂,就是因为这里一直被这些人封死了。”
霍思言缓缓下阶,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脏上,血脉深处隐隐抽痛。
她走到井边,目光牢牢锁在那截残戟上。
残戟忽地微微一颤,戟锋指向她的方向。
“它认你了。”
夷烛语气凝重。
“它要重铸自身。”
霍思言沉声说道:“我要带它走。”
“你得先解封。”
夷烛盯着井底四周。
“这些魂钉,是古魂宗早期封法,没钥匙,硬拔就会惊动尸阵。”
沈芝忽然目光一凝。
“这里有阵文残片。”
她走向一侧井壁,指尖拂去尘土,露出半幅古篆铭文。霍思言也走过去看,只见那上面刻着一行古文:“魂可禁,骨不可弃;戟可裂,心不可移。”
霍思言默念片刻,忽然眸光一闪。
“不是钥匙,是引魂之人。”
谢知安眉头一蹙。
“你要做什么?”
“轰隆!”
突然爆发一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