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邻居们愣住了,“老周,你都这样了,还不报警?”
老周艰难地摇摇头,眼神却异常坚定:“报警……没用……他们背后有人……”
邻居们面面相觑,一时沉默。
他们都知道老周这些年一直在为覃海的事情奔走,也知道张明远在宁州的势力。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个中年男人咬牙道,“他们敢这么打人,肯定还会再来!”
“先送医院!”
另一个邻居打断道,“伤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老周抬下楼,有人开来了面包车,直接送他去了最近的医院。
一路上,老周的意识时断时续,但嘴里仍喃喃念着:“账本……账本……”
老伴紧紧握着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脸色凝重:“肋骨断了两根,鼻梁骨折,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需要住院观察。”
邻居们帮忙办理了住院手续,有人主动留下来陪护,有人回去给老周家收拾残局。
病房里,一个年轻点的邻居忍不住再次提议:“老周,这事真得报警!
他们这是故意伤害,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周躺在病床上,缓缓摇头,眼神却异常清醒:“报警……只会打草惊蛇……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我们快找到真相了……”
邻居们沉默片刻,终于有人叹了口气:“老周,你放心,我们不会袖手旁观。”
“对!
明天我们就去厂里,把这事告诉其他老伙计!”
老周微微点头,嘴角扯出一丝疲惫却坚定的笑容。
窗外,夜色深沉,但天边已经隐约透出一丝微光。
清晨六点,覃枫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猛地从沙上弹起,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邻居王大妈急促的声音:"
小枫,你快来医院!
老周昨晚被人打了!
"
手机"
啪嗒"
掉在地上。
覃枫甚至来不及换下睡衣,抓起外套就冲出门去。
九月的晨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翻涌的怒火。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他眼睛酸,推开病房门的瞬间,他的呼吸几乎停滞——
老周半靠在病床上,整张脸肿得几乎认不出来。
左眼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露出的右眼布满血丝。
干裂的嘴唇上结着血痂,每一声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杂音。
病床旁的心电监护仪出规律的"
滴滴"
声,像是某种无情的倒计时。
"
周叔!
"
覃枫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手指悬在半空,竟不敢触碰老人伤痕累累的身体。
老周缓缓睁开完好的右眼,浑浊的瞳孔在看到覃枫的瞬间亮了起来。
他动了动嘴唇,却只出气若游丝的声音:"
小枫"
"
是谁干的?"
覃枫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是不是张明远的人?我这就去报警!
"
"
别!
"
老周突然激动起来,枯瘦的手死死抓住覃枫的手腕。
这个动作似乎耗尽了他全部力气,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嘴角又渗出血丝。
老伴赶紧用棉签蘸水湿润他的嘴唇,眼泪扑簌簌地落在洁白的被单上。
覃枫红着眼睛掏出手机:"
周叔,您都伤成这样了"
"
听我说"
老周艰难地调整呼吸,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张明远在宁州势力很大公安局里都有他的人报警没用"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道道阴影,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刀。
老周示意老伴把门反锁,又让覃枫拉上窗帘。
当确认四周安全后,老人颤抖着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一个油纸包。
他的手指关节肿得亮,解了三次才打开层层包裹。
"
这是"
覃枫接过那本泛黄的小册子,封面上"
宁州市服装厂1998年往来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