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个褪色的钢笔字让他浑身一震。
"
你父亲是被冤枉的"
老周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当年张明远诬陷他做假账侵吞公款其实"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
覃枫连忙扶住老人颤抖的肩膀,却摸到一片凹凸不平的疤痕——那是二十年前锅炉房爆炸留下的伤痕。
"
真正的账本一直在我这里"
老周终于缓过气来,"
你父亲清清白白"
覃枫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账本,脆的纸页出轻微的"
沙沙"
声。
在最后一页,父亲熟悉的笔迹赫然写着:"
此账目经三方核对无误,厂长覃海,1998年12月15日。
"
而下面本该是财务科长签名的地方,却被人用墨水粗暴地涂掉了。
"
张明远勾结当时的财务科长"
老周的声音越来越弱,"
他做假账把三百万转到境外账户却栽赃给你父亲"
窗外的知了突然聒噪起来,刺耳的鸣叫声穿透玻璃。
覃枫的视线模糊了,账本上的数字在他眼前跳动。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被抓,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
当年你父亲现后把真账本交给我"
老周的眼皮开始打架,却仍强撑着说下去,"
第二天他就"
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监护仪突然出尖锐的警报声。
护士和医生冲进病房,覃枫被推到一旁。
在一片混乱中,他死死攥着那本账本,纸张的边缘深深陷进掌心。
当医护人员终于稳定住老周的情况后,主治医生把覃枫叫到走廊:"
病人肋骨骨折导致肺部感染,需要立即手术。
你是家属吗?来签一下同意书。
"
覃枫机械地签完字,回到病房时,老周已经被推往手术室。
空荡荡的病床上只留下一个人形的凹陷,和几点暗褐色的血迹。
他缓缓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翻开账本最后一页。
在泛黄的纸页背面,有一行他从未见过的小字:"
若我有不测,将此物交予吾儿。
覃海绝笔。
"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覃枫把脸埋进掌心,滚烫的液体从指缝间渗出来,滴在那行字迹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
走廊尽头,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