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的手猛地攥紧了,指节泛出青白,手背青筋跟蚯蚓似的鼓起来。
他望着何雨柱那张跟何大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忽然想起何大清刚卷铺盖跑路那会儿,
这小子红着眼圈来借钱,他那会儿满心满眼儿都是贾东旭,愣是没松口。
当晚他媳妇就数落他:“咱家匣子里又不是没余粮,你咋就不借点?
保不齐哪天咱就得求到人家头上了呢。”
这才多会儿工夫,事儿还真就应了?
“唉!”他在心里重重叹口气,都怪贾东旭那短命鬼,说走就走了,连个缓儿都不给。
“柱子,我知道你心里头揣着气。”
他声音发颤,带着股子说不清的沙哑,“当年你爸撂挑子跑了那会儿,我没帮衬着你们兄妹俩,
是我对不住你。可我也是没辙啊,那会儿谁家日子不跟黄连似的?我还得拉扯东旭他们母子不是?”
“得得得,”
何雨柱不耐烦地摆手打断他,嘴角撇出个讥诮的弧度,“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您就别翻了。
我爸跑了,跟您八竿子打不着,您不帮我,我也怨不着——谁叫那会儿我跟雨水俩都是拖油瓶呢?”
“你不怨我就好,就好啊!”易中海忙不迭点头,喉结上下滚了滚。
“嗯!得了,您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就不留您了。”
何雨柱端起酒杯抿了口,眼皮都没抬,“我这儿正烦着呢,您也早点回去照料我谭姨去。”
易中海忽然觉得这屋儿里的炉子再旺,也暖不透心里的寒,脊梁骨跟揣了块冰砣子似的。
他僵坐片刻,才慢慢直起身子,手在衣襟上胡乱拍着,像是要掸掉那些看不见的灰。
“那成,我也正好跟老太太合计合计交伙食费的事儿,有了准谱儿我再来寻你。”
何雨柱没搭腔,只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的空盘,像是在跟谁赌气。
听着易中海的脚步声打里间挪出去,又听见外屋门“吱呀”一声带上,
何雨柱才抓起酒杯猛灌了一大口,辣酒下肚,肚子里一团火苗“腾”地窜起来,
烧得嗓子眼发紧——这股子邪火,跟这些年憋在心里的委屈,一个模样。
午饭后,日头总算暖和了些,院子里冻得梆硬的地面,瞧着也像是要松快几分。
闫埠贵端着个搪瓷茶缸子焐着手,慢悠悠地从自家屋门里挪出来,
眼瞅着对门“呼啦啦”涌出来一大票人。
打头的是刘清儒,紧挨着他的赫然是十三岁的秦向北,半大的小子已经有了几分硬朗气。
身后紧跟着的,是身量体格都跟刘清儒不相上下的刘继祖,旁边是刘继业,
稍矮些的刘敬国也攥着拳头跟在后头。
再往后,便是秦淮茹几个女人,手里还牵着几个小不点儿。
“爸,我也想去!”
被秦淮茹拽着胳膊的刘爱国,今年只有八岁的他,也跟个小炮仗似的嚷嚷,使劲挣着想要往前凑。
“你跟着瞎掺和个啥?”
刘清儒斜睨他一眼,没好气地啐道:“小屁孩家再长两年再说!”
“铁柱,你们这是奔哪儿去呀?”
闫埠贵先是剜了眼混在刘家人堆里的于丽,那眼神跟刀子似的,这才抻着脖子,一脸好奇地搭话。
“嗨,也不算啥大事儿。”
刘清儒揣着袖子,漫不经心地回道:“我这侄子刚火急火燎地跑来跟我说,有人仗着家里人多势众,
想欺负我那二舅哥一家。我这当妹夫的,能袖手旁观?不得去给撑撑场面嘛!”
“哟,还有这档子事儿?这大过年的,真不嫌寒碜!”
闫埠贵先是一愣,随即咂着嘴像是自言自语。
他望着刘清儒几人迈过垂花门的背影,心里头暗忖:这哪家不长眼的,
惹谁不好,偏要招惹刘家的亲戚?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后院西厢房门口,日头暖烘烘地晒着,许大茂正蹲在墙根儿磨菜刀。
他一手按着刀背来回蹭着磨石,一手时不时往刀刃上啐口唾沫,嘴里还不闲着,
撇着嘴跟娄晓娥念叨:“你瞅瞅傻柱那憨样儿,就知道听易中海的支使,
人家让他搬柴火他就颠儿颠儿地去,整个一缺心眼儿的大傻子,有啥用?”
娄晓娥端着瓢温水站在一旁,闻言抬眼白了他一下,嘴上撇了撇:“你少说两句成不成?
傻柱那叫实在,比你这一肚子花花